“督公,吕姑娘是病人,您对病人好歹客气些。”汪岳好心提醒。
“对她客气有什么用?只会受伤给别人添麻烦,说她两句她还不高兴,脾气比皇帝还大!”
“你的脾气才比皇帝还大!”吕辛回嘴。
“这意思是你愿意进宫伺候皇帝?那我现在把你送进宫可好?”
吕辛听到这儿眼圈变得通红,将哭未哭。
汪岳见状赶紧打圆场劝架:“督公,病人不能生气动怒,您好歹少说两句。”
栾郢只好闭嘴,见到吕辛泫然若泣的模样,又有些后悔。
“汪大夫,我的伤严重么?”吕辛眨了眨眼睛,将眼眶的泪逼回,又去问吕辛。
“算是严重,刀伤极深。”汪岳轻声解释。
吕辛心道原来如此,谢赟大概把所有的愤恨都发泄到那一刀上,要将自己除之而后快。
“幸而督公射出的那一箭将那柄刀射偏了寸许,否则那柄刀就要从背部穿透你的胸口,到时候就是华佗在世也救不了你。”汪岳说着这处刀伤的隐情。
竟然真是栾郢救了自己!
吕辛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看向栾郢,但这回,栾郢却像是被她的目光烫到,不自在的躲闪,还搪塞说:“我可不是为了救你,只是恰好一箭射偏了。”
“督公太过谦虚了。”汪岳不客气的戳穿道,“你的弓箭术如何,东厂的人可是有目共睹。”
“真是他救了我?”吕辛呢喃着。
“他是谁?”汪岳开玩笑道,“对救命恩人可不能这么无礼。你伤愈之后可得好好报答督公。”
“就你话多。我还能指望这小丫头报答什么?再说了,我也不是存心救他,不过是顺手!”栾郢说得轻描淡写,仿佛救的只是一只猫一只狗,根本不值一提。
吕辛瞧着她的态度,也说不出失望不失望。不是早就知道他是这样的人吗?不是早就确定自己在她心中毫无位置吗?这样的话听多了,她的心里渐渐能做到少起波澜。
只是,还能报答什么?自己身无一物,无以为报,这人情,只能永远欠着。
吕辛不觉叹了一口气:“多谢督公。”
“吕姑娘叹什么气?从鬼门关回来,该高兴才是。”汪岳逗她。
“是,多谢汪大哥悉心照料,吕辛无以为报。几次生病受伤都得汪大哥医治,能够认识汪大哥,真是吕辛的福分。”
栾郢在旁瞧着,吕辛说得多么情真意切,可说到感谢自己就是公式化的口气。栾郢越发看不过眼,既然汪岳来了,伤病交给他必然更让人放心,因此他径直出了房门。
为免吕辛再度被盯上,栾郢把她安置在一处偏僻的院子里,又特地请汪岳诊治,想着待吕辛脱离危险,就把她尽快送出城去。京城越来越不安全了,她必须赶快离开。可是,该送她去哪儿呢?
如今天下大乱,连一片乐土都难以保留。她又不会武功,难以防身,可若是真派人随身保护她,又没个足以信任的人选,此事倒真是难办。
昨天他忙着救吕辛,让谢赟趁乱逃了,既然一以绝后患除了他,不日他必将卷土重来。其实谢赟和他的目标在某种程度是相同的,不知道有无合作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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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汪岳所说,吕辛的伤并不致命,但她毕竟是个弱质女流,因此还需将养一段时间才能痊愈。因恐她一人寂寞,还特地将药童带过来陪她说话,逗她解闷。平日里,汪岳依旧在医馆坐诊,但若有紧急情况,仍可派人去寻他。
这日,待栾郢从外面回来,还未进门就听到里头一片欢声笑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