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身蛇尾,传闻之中,在人类上古之时的祖先,便是如此模样。
苏平不知道在这个世界,这个蓝星之中的情况如何,但是,他原本始终认为,这个在自己的精神意识本源之中,所出现的身影,是在地球的时候所带过来的。。。
夜雨如针,斜织在归途镇的屋檐上。青瓦被洗得发亮,雨水顺着檐角滴落,在石阶前汇成一条细流,蜿蜒着流向街心。杂货铺的门半掩着,油灯昏黄,映出柜台上那碗桂花羹的倒影,汤面微微晃动,仿佛有谁轻轻吹了一口气。
年轻人坐在柜台后,手里握着一块木雕??一只狐狸的轮廓尚未完成,刀痕深浅不一,像是刻了许久,又停了许久。他低头看着手中的小刀,忽然觉得指尖一阵发麻,仿佛这把刀本不该属于他,却又熟悉得像是用了一辈子。
“咔哒”一声,门被风撞开。
冷风卷着湿气扑进来,油灯猛地摇曳,火光拉长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竟不像一个人形,而像……两个人并肩而立。
他皱眉,抬头望向门口。
白影一闪,已跃至门槛前。
那只雪白的小狐狸站在雨中,毛发未湿,金瞳如燃,静静望着他。它身后,雨幕如帘,却有一道极淡的光晕自林间升起,像是星河坠入凡尘的一角。
“你来了。”他轻声说,语气里没有惊讶,只有久别重逢的平静。
白狐点点头,一步踏入店内,尾巴轻轻一扫,门便无声合拢。它跳上柜台,蹲坐在那碗桂花羹旁,鼻子轻轻碰了碰碗沿,然后抬头看他:“十年了,你还记得这味道吗?”
他摇头:“我不记得。”
“可你每年都煮。”白狐轻笑,“春天第一茬桂花晒干,秋天取出来泡水,加冰糖慢炖两个时辰。你说‘趁热吃’,可从来没人来吃。”
他怔住。
手指无意识地抚过木雕,一道旧伤疤从虎口延伸至腕骨,隐隐作痛。那是某次雕刻时划的,可他记得清清楚楚??那一刀,本该是砍进一头暴走的雷狼咽喉。
“我……不是普通人?”他问。
白狐眯眼:“你曾是踩碎命运之人。可现在,你只是个忘了名字的守店人。”
“那你为什么回来?”
“因为时间到了。”白狐转身,尾巴一甩,墙上那幅画突然亮起微光??星空之下,青年手持幽蓝火焰,城市崩塌,而他的背影决绝向前。“徐蕊写完了书,伊卡洛斯喊破了喉咙,连大时之书都开始替你改写结局。可你若不醒,一切终将归零。”
他盯着那幅画,胸口忽然剧烈起伏。
一段画面闪过:暴雨中的断崖,少女伏在石碑上痛哭,手中紧攥一封信,信上只有一句??“别等我,我不配被记住”。
另一个画面:火焰巨鹰俯冲而下,他站在鹰背上,手中锁链缠绕着一头千眼巨兽,嘶吼声震碎山岳。
再一个画面:月光下的溪边,小女孩踮脚将一朵野花别在他衣领上,笑着说:“苏平哥哥,你要做最厉害的御兽师哦!”
“苏平……”他喃喃,“那是我?”
“是你。”白狐低语,“但你不再是了。规则把你抹去,记忆被放逐,连灵魂都被打散成无数碎片,寄居在千万个故事里。可有些东西,规则删不掉。”
“是什么?”
“执念。”白狐金瞳骤亮,“你想回来。哪怕不记得名字,哪怕失去一切,你也想再看一眼这个世界,再听一次那句‘趁热吃’。”
他闭上眼,泪水无声滑落。
不是因为想起了什么,而是因为??**心痛得无法呼吸**。
“可我已经忘了所有人……忘了怎么战斗,忘了怎么御兽,甚至忘了……她长什么样子。”他说着,声音颤抖,“我算什么?一个空壳?一个笑话?”
白狐轻轻蹭了蹭他的手心,一如多年前那个雪夜。
“你不需要记得。”它说,“你只需要选择??要不要重新成为苏平。”
话音落下,窗外雷鸣炸响。
一道闪电劈开天际,照亮整条街道。而在那一瞬,年轻人猛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幽蓝??如同火焰初燃。
***
与此同时,北境冰原。
伊卡洛斯跪倒在雪地中,火焰巨鹰早已化作灰烬,青铜铃铛断裂,滚入冰缝。他浑身是伤,怀中紧紧抱着那枚水晶球,球内影像正在消散??少年与白狐的身影逐渐模糊,最终只剩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