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荷终於从岭南回到了长安。
將近一年的风吹日晒,让他原本白净的皮肤变得黝黑,但整个人的气质却沉淀了下来,远比离京时稳重。
他在岭南的这一年,並非虚度光阴。
杜家在番禺县投下的甘蔗种植园,已然颇见成效。
规模虽不及燕王府与程、房两家,却也足以躋身前列。
此番隨他一同回京的,便有大批由那些甘蔗提炼出的精美霜。
与甘蔗,这两项杜家从未涉足的產业,如今看来,极有可能成为家族未来的两大財源。
听完杜荷的详尽稟报,杜芳紧绷的脸上终於浮现出一丝欣慰的笑意。
他当初力排眾议,坚持投入巨资分头在河东与岭南开拓新產业,如今总算证明了自己的眼光没有错。
想当初,即便是杜家这样的高门,同时拿出两笔数万贯的巨款进行豪赌,家族內部的反对声浪也是一波接著一波。
“兄长,我离开的这一年,长安城里可有什么变故?”杜荷见自家大哥面露笑意,悬著的心也放下了大半。
“城里的事情,真是说上三天也说不尽。不过要论近来最引人瞩目的,非柴家莫属了。”
杜芳一提到柴家,便感慨万千。
他庆幸自己把杜荷派去了遥远的岭南,否则以这小子的性子,怕不是要成了第二个柴令武。
这两个惹祸的本事,简直如出一辙,都是专坑兄长的主。
这一刻,杜芳对柴哲威的焦头烂额,竟有了几分感同身受。
“柴家?可是令武兄他们家?出事了?”
杜荷与柴令武同为李承乾的伴当,往来密切,关係虽说未必那么纯粹,但交情总归是有的。
听闻柴家出事,他自然十分关切。
“何止是出事。那个柴令武,不知死活,竟敢去捋燕王府的虎鬚。恰好燕王殿下正愁找不到一个分量足够的靶子来立威,柴家便一头撞了上去。”
“先是柴令武的几个隨从,被当街失控的马车撞得非死即伤,而后柴家赖以为生的蜂蜜生意,也被挤兑得门可罗雀。这还不算完,最致命的是,他们引以为傲的捕鯨船队和出海的商队,全都杳无音信,人间蒸发了!”
“全都失踪了?”
“对,连片帆影都没回来。”
“难道……这些都是燕王殿下的手笔?”
杜荷只觉一股寒气从背脊升起,想起自己过去也曾屡次三番地挑衅过李想。
“谁说得清呢。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就在前几日,柴家最根本的產业龙门客栈,也迎来了灭顶之灾。燕王府针锋相对,就在龙门客栈的正对面,开了一家名为汉庭的新式客栈。”
“这是……打算从根子上断了柴家的活路?”
杜荷不禁为自己的那位“朋友”捏了一把冷汗。
他很清楚,在经商一道上,放眼天下,恐怕无人能与李想爭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