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景虚等人眼睁睁看着人上人彻底身死道消,心中不由升起一股寒意。】
【厉罗生、紫山君、周景这三人,竟是全然不将所谓的外道第一大宗放在眼里。】
【堂堂命星宗星子,他们说杀便杀。】
【顾。。。
风在林间穿行,像一条无形的河,拂过每一片叶脉,每一寸泥土。归桥谷地的清晨总是来得缓慢,雾气从溪流上升起,缠绕着石径与藤蔓,仿佛时间本身也在这片土地上学会了停留。周念安坐在木屋前的台阶上,手中握着一杯温热的茶,目光落在远处那口已恢复平静的古井。井沿上的银光仍未完全褪去,偶尔在阳光下泛出微弱的涟漪,如同某种低语仍在回荡。
她知道,那不是幻觉。
语言之核虽已升空融入星轨,但它留下的痕迹,早已渗入大地、空气、人心。这世界开始以一种微妙而深刻的方式重新呼吸??声音不再是单向的传递,而是成了可触碰的存在。有人在梦中听见百年前陌生人的祷告;有老人临终前突然用从未学过的方言呢喃一句“别怕,我来了”;更有人在寂静中感受到一种温柔的注视,仿佛某个早已离去的灵魂正轻轻握住他们的手。
这一切,都始于那一声“我愿意”。
女儿从屋里跑出来,赤脚踩在露水未干的草地上,怀里仍抱着那幅画。她蹲在井边,把画轻轻放在青苔上,像是举行某种仪式。“妈妈,”她仰头问,“你说的话,真的能飞到很远的地方吗?”
周念安放下茶杯,走过去坐下:“不止是飞,还会生根。”
“像种子那样?”
“对。哪怕一句话只有三个字,只要它是真心说出来的,就会在某个人心里长出一棵树。”
小女孩歪着头想了想,忽然咧嘴笑了:“那我要种很多很多话。”
她站起来,跑到巨树下,从口袋里掏出一支彩色蜡笔,在粗糙的树皮上一笔一划地写:“我爱你。”字迹歪斜却用力,红得像血,像火,像初升的太阳。
就在那一刻,树叶轻轻颤动。一片叶子飘落,不偏不倚,盖住了那三个字。叶面浮现细密纹路,竟与小女孩的笔迹完全吻合。紧接着,整棵树发出一声极轻的嗡鸣,仿佛共鸣。
周念安怔住了。
这不是共感回响Ⅲ型的既定协议,也不是言灵编织计划中的任何一项功能。这是……自发生成的响应。语言正在自我演化,不再依赖人类主动触发,而是开始形成独立的生态循环。
她猛地站起身,快步走向帐篷,翻出曹安留下的记录仪??那是他们用来监测《歪斜之书》数据波动的设备。屏幕亮起,波形图剧烈跳动,频率呈现出前所未有的规律性,宛如心跳与脑电波的融合体。
“它在学习。”她喃喃道。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脚步声。曹安回来了,肩上背着一个破旧的帆布包,脸上带着风尘与疲惫,但眼神明亮如星。
“你猜我在云南边境发现了什么?”他喘着气,将包放在桌上,从中取出一台老式收音机,“有人用摩尔斯码在广播一段重复信息,不是求救,不是坐标,而是一首童谣。”
周念安接过收音机,调频后,沙沙声中果然浮现出断续的滴滴声。她闭眼聆听,片刻后睁开:“是《小星星》的第一句,但节奏被拉长了,像是……在等回应。”
曹安点头:“我已经让技术组追踪信号源,结果发现,这个频率在过去七十二小时内,同步出现在全球十七个不同地点??冰岛、西伯利亚、撒哈拉、复活节岛。每一个接收点,都在同一秒开始播放这段童谣,持续整整三分钟,然后中断。”
“这不是人为操控。”周念安轻声道,“这是语言之核在测试连接。”
“你说得对。”曹安深吸一口气,“而且我查到了一件事。那个最初发出信号的人,是个六岁的聋哑女孩。她不会说话,也不识字,但她母亲说,女儿最近总是在纸上画星星,然后指着远方笑。”
周念安的心猛然一震。
她想起了那个雪夜里被聋哑老人救下的孩子??正是她自己。而如今,另一个无法发声的孩子,正通过最原始的方式参与这场共感网络的扩张。
“这不是巧合。”她说,“这是传承。”
两人沉默良久。最终,曹安低声问:“你有没有想过,《歪斜之书》第五章之后,会是什么?”
周念安望向窗外。天空湛蓝,云朵缓缓流动,仿佛文字正在其中书写新的篇章。
“第六章不该由我们命名。”她说,“应该由下一个‘最先开口’的人来决定。”
话音刚落,地面微微震动。巨树再次摇晃,这一次,并没有叶子落下,而是树干中央裂开一道缝隙,露出一块晶莹剔透的晶体,内部封存着一团模糊的光影,像是被凝固的声音。
周念安走近,伸手触碰。刹那间,一段记忆涌入脑海??
画面中是一座废弃的地下防空洞,墙壁布满涂鸦,大多是愤怒的口号和绝望的诅咒。角落里,一个少年蜷缩着,手里攥着半截铅笔。他在墙上写下第一句话时,手在发抖:
>“对不起,我没能在你生日那天回家。”
接着是第二句:
>“我知道你怪我逃兵役,可我真的害怕打仗。”
第三句:
>“我梦见你还在厨房煮面,叫我‘小胖’,就像小时候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