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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13章

剑意风暴，在身后如同退潮般渐渐平息，只余下仿佛万千残剑低鸣的余韵，在空气中久久不散。

林凡的身影，在归元剑谷那片亘古长存、充斥着无尽上古残剑意志的混沌迷雾中，每一步都踏得无比艰难。

这片迷雾，并非寻常水汽，而是由无数陨落神剑的不灭意志，破碎的剑道规则以及经年不散的肃杀之气凝聚而成，无形无质，却又锋锐绝伦。

他那历经千锤百炼，早已坚不可摧，足以硬撼皇境强者一击的金刚不坏之躯，在这片狂暴的剑意海洋里，亦如同被投入了天地间最可怕的磨盘之中。

暗金色的肌肤宝光之上，不再是寻常攻击留下的白痕或凹陷，而是持续不断地迸发出密集如雨的火星，发出连绵不绝的叮叮当当金铁交鸣之声，仿佛有无数看不见的神兵利刃，正以极高的频率疯狂刮擦着他的体魄。

然而，林凡对此恍若未闻。

肉身上的痛楚，早已被灵魂深处那份迫切的指引所覆盖。

他那双深邃如星渊的眼眸，穿透重重迷障，只是无比坚定地凝视着前方，那冥冥中吸引他的源头。

在他的识海深处，王境灵魂的感知力被催发到极致，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扫描着每一缕异常的规则波动。

同时，怀中那枚混沌玉佩，其内部那道玄妙的烙印亦在微微发烫，散发出温润而古老的气息。

两者相辅相成，共同为他指引着方向。

源自南皇浩如烟海的传承记忆中，关于那座名为“归元分离大阵”的零星记载所透露出的独特玄奥气息，此刻正变得越来越清晰，仿佛黑夜中的灯塔，指引着迷航的孤舟。

这是一段不知时日的穿行。

在这片剑意迷雾中，空间感变得模糊，时间仿佛也失去了意义。林凡只是凭借着一股不屈的意志，不断向前。

或许是一瞬，又或许是千百年，当他终于调动起体内残存的力量，鼓足气劲，拨开眼前最后一道浓郁得几乎化为实质的剑意壁垒时，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一片沉陷于山谷最深处，广阔得超乎想象，仿佛在万古之前被一只无形巨手以无上伟力硬生生按压出来的环形盆地，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他脚下。

盆地边缘陡峭，深不见底，与周围肆虐的剑意风暴形成了鲜明的界限，仿佛这里是风暴唯一的眼，绝对的死寂与绝对的狂暴在此诡异共存。

盆地的中心，并非想象中的恢弘宫殿、传承石碑或是先贤遗骸，而是一座巨大到令人心神震撼，直径足有千丈的古老石阵。

整座大阵，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苍凉与破败。

仿佛在无法追忆的万古之前，这座大阵曾承受过足以崩碎星辰、毁灭一方大世界的恐怖打击，早已濒临彻底破碎的边缘，只是勉强维持着一个完整的形态。

但，神异之处也正在于此。

在那无数仿佛随时会彻底崩开的裂痕深处，依旧有丝丝缕缕光芒在缓缓流转。

那光芒并非炽亮，却带着一种仿佛能洞彻万物本质，能将天地间一切有形无形之物都还原成最初始状态的分离道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