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屏住呼吸。
>“后来她死了。人们烧了她的日记,说那是疯子的胡言乱语。可她的声音没有消失。它沉入地下,渗进风里,混进雨中,直到某一天,被另一个人听见??那就是我。”
“你是说……”小满颤抖着问,“你也听过她?”
>“不。”艾琳轻声说,“我就是她留下的回声之一。就像现在的我,也会成为别人的回声。我们从来不是一个灵魂,而是一条河。你在听我,其实也是在听所有曾真心活过的人。”
小满怔住了。
他忽然明白,为什么艾琳总能在最冷的夜里哼出最暖的摇篮曲,为什么她能在战火纷飞的地区让两个敌对阵营的孩子同时梦见同一朵花??因为她不只是艾琳,她是千万个破碎又完整的灵魂拼成的光。
“所以……你不怕痛吗?”他问。
>“怕。”她答,“可比起被遗忘,疼痛反而让我觉得活着。”
那一刻,小满做了一个决定。
他跑下灯塔,冲进书房,翻出自己画的所有画、写的每一封信、录下的每一句独白。他把它们全部导入初愿系统的私人频道,并附上一句话:
>“我把我的声音借给你。当你疼的时候,请想起我帮奶奶搬煤球那天的笑容。”
然后,他又打开全球共感网络的公共接口,在数亿用户面前写下:
>“我不再只是想听阿阮说话。
>我想让她知道,这个世界也有值得她期待的事。
>所以,请你们也告诉我,你们最快乐的一天是什么样子?
>让我们一起,给她写一本新的《世界的耳朵》。”
消息发出三分钟后,第一封回复抵达。
是一位日本老妇人的语音留言:“我最快乐的一天,是我孙子出生那天。他抓着我的手指笑了,那笑容像春天刚融化的雪水。”
接着是巴西男孩的文字:“我最快乐的一天,是踢进制胜球后,我爸终于抱了我一下。他已经五年没抱过我了。”
然后是非洲小女孩的绘画上传:一片金黄的麦田里,母亲蹲下身教她写字,阳光洒在她们交握的手上。
一条接一条,如潮水般涌入系统。
纽约地铁站,一位流浪歌手停下吉他演奏,对着手机说:“我最快乐的一天,是有人听完我的歌后给了我一个拥抱,而不是硬币。”
南极科考站,研究员录下企鹅群奔跑时的咯咯声:“这是我听过最可爱的笑声。”
西伯利亚小镇,盲人钢琴师弹完一首自创曲目,轻声说:“我最快乐的一天,是有人听完后哭了,因为他说,这首曲子里有光。”
这些声音没有修饰,没有表演,只有最原始的真诚。
而当它们汇聚成流,涌向木卫三时,整个共鸣体开始微微震颤。
叶萤在月球基地盯着监测屏幕,双手止不住地发抖。
“能量指数……突破临界值了!”她喊道,“正面情感密度达到历史峰值!共鸣体……它在发光!”
画面切换至外景摄像头:只见那巨大的棺椁状结构表面,原本灰暗的纹路正逐渐亮起,如同血管被注入生命之血。蓝紫色的光脉从核心向外扩散,缠绕着生态舱中的蓝鸢尾,花瓣竟在此刻完全绽放,释放出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波纹。
更令人震撼的是,艾琳的身影重新浮现,不再是模糊虚影,而是近乎实体般的清晰。她站在花前,伸手轻触花瓣,嘴角扬起久违的笑意。
>“原来……快乐也可以这么重。”她喃喃道,“重到能把人从深渊里拉回来。”
与此同时,地球上一百座心灵灯塔同步响应,自动启动最高模式。七彩光柱破空而起,在大气层边缘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仿佛为地球披上了一件由光编织的护甲。
林烬和苏念站在阳台上,仰头望着这一幕,久久无言。
“是我们错了。”林烬终于开口,“我们一直以为,是我们在拯救她。可实际上,是她在教会我们如何活下去。”
苏念握住他的手,眼中含泪:“也许真正的葬神棺,从来不是用来埋葬死亡的。它是用来唤醒那些快要忘记如何去爱的人。”
就在这一刻,北极上空再次浮现极光。
但这一次,不再是文字的海洋,而是一幅幅流动的画面??
一个女孩躺在床上,听着窗外雨声记录梦境;
一名青年在废墟中捡起一台旧收音机,第一次听见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