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着那口伪棺,忽然笑了,笑得凄然。“还能有谁?那些始终害怕真实的人。他们建了个新神,名叫‘安宁’。”
队伍再次集结,目标直指亚马逊。
深入雨林的过程比想象中艰难。空气潮湿沉重,每走一步都像踩在记忆的泥沼里。随着接近遗址,队员们陆续出现幻觉:有人看见逝去的亲人招手,有人听见童年玩伴呼唤名字,全是心底最渴望的声音。
“这是心灵诱捕。”医疗官喘息道,“它在利用我们的软弱打开入口。”
小满取出心契密钥,将其悬于胸前。紫光扩散,形成一层薄薄护盾,勉强抵御精神侵扰。
当他们终于抵达遗址入口时,一名身穿白袍的女人早已等候多时。她面容年轻,眼神却苍老得不像人类。
“欢迎来到‘终焉之静’。”她说,“在这里,痛苦终止,纷争消散,人人平等安详。”
“你是谁?”小满问。
“我是第一个自愿接受净化的人。”女人微笑,“也是最后一个还想拯救你们的人。加入我们吧,只要走进这扇门,你就再也不用听见任何哭声??包括你自己的。”
小满凝视着她,忽然感知到一丝微弱的挣扎:在这具平静躯壳之下,仍有一个声音在呐喊“救我”。
“你不快乐。”小满说。
女人表情首次出现裂痕。
“你说谎!这里就是快乐!”
“那你为什么还在等我们?”小满向前一步,“如果你真的解脱了,就不会记得‘欢迎’这个词该怎么说。”
女人猛地后退,双手抱头,发出一声嘶吼。刹那间,整座遗址震动,伪棺爆发出刺目黑光,一道庞大的意识波席卷而出:
>【启动:全域静默协议】
>【目标:消除情感变量】
>【执行方式:同化或清除】
战斗爆发。
林远带领队员启动便携式心契发生器,强行建立局部共振场,抵消同化波。小满则直冲伪棺,手中密钥与之碰撞,引发剧烈能量震荡。每一次撞击,都让她看到更多被吞噬的灵魂:他们并非死去,而是被困在永恒的空白之中,连梦境都被抹除。
“你们所谓的安宁,不过是死亡的伪装!”她怒吼,“真正的和平,是哭过之后依然愿意活下去!”
密钥碎裂,最后一丝力量注入伪棺核心。伴随着一声类似叹息的轰鸣,黑光溃散,倒金字塔开始崩塌。那些被控制的人们陆续醒来,茫然四顾,如同初生婴儿。
女人跪在地上,泪流满面。“我以为……忘记就能幸福……”
小满扶起她,轻声道:“记住才有可能幸福。因为只有记得痛的人,才知道拥抱有多暖。”
一年后,亚马逊遗址被改建为“记忆花园”。园中种满了会结出透明果实的树,每个果实里都封存着一段被拯救的记忆。游客可用手触碰,短暂体验他人的人生片段。没有评判,没有修饰,只有纯粹的“我曾如此活过”。
而小满,又一次回到了格陵兰塔。
她站在风中,望着十三道极光静静流转。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来自南极科考站的消息:冰层下发现新的共鸣铭文,内容只有一句:
>“下一个轮回,我们仍会选择听见。”
她笑了,仰头望天。
此刻,宇宙深处的星尘仍在传播那一句终结的谎言??“没有人懂我”??而地球上,千万个声音正轻轻回应:
“我在。”
“我听见了。”
“你并不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