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车熄火前,李姝蕊看了眼时间。
9:48
而后,她望向车窗外。
价值两个亿的豪宅,灯火通明,撑开浓稠的夜色,亮堂而温馨。
可不知为何,她隐隐觉得不太对劲。
吵架过后,已然。。。
夜色如墨,城市在雨后的湿润中缓缓苏醒。江辰站在金海大厦顶层的落地窗前,望着远处那座刚刚竣工的绿色能源中心,楼顶的LED屏依旧滚动着那句标语:“为普通人点亮未来。”他没有开灯,任月光斜斜地洒进办公室,像一层薄霜覆在桌面上。
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一条来自系统后台的匿名提示:
【“舔狗金”账户已永久关闭,所有数据归档至加密云端。您已被标记为“情感自主体”,不再接受外部情绪供养。】
江辰盯着这条信息看了很久,嘴角轻轻扬起。他删掉了消息,顺手将手机倒扣在桌上。窗外,风穿过楼宇间的缝隙,发出低沉的呜咽声,仿佛是旧时代最后的叹息。
他知道,那个曾以十万亿人爱意堆砌而成的“能量池”,如今已化作无形的基石,埋进了金海改革的每一寸土壤里。那些曾经因同情、怜惜、崇拜甚至疯狂而涌入他命格中的“好感值”,早已被转化成真实世界的资源??助学基金、廉租房项目、创业者扶持计划……它们不再属于某个神秘系统的馈赠,而是变成了看得见摸得着的生活本身。
可他也清楚,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第二天清晨,茜茜发来一条语音:“今天回老家扫墓,你要不要一起来?”
声音清亮,带着晨露般的温柔。江辰回了个“好”,随即拨通司机电话,准备出发。
施家祖坟位于城郊青龙山,依山傍水,风水极佳。但近年来因地产开发热潮,周边陆续建起高档别墅区,连带坟园也被围栏隔开,装了人脸识别闸机,俨然成了私人领地。
江辰到时,茜茜正蹲在一株老槐树下整理祭品。她穿了件素白棉麻长裙,发丝挽成一个简单的髻,手里摆着爷爷最爱吃的梅花糕、一壶温黄酒,还有一小束野菊。
“你来了。”她抬头笑,“我特意早来一会儿,想先把杂草清了。”
江辰没说话,默默卷起西装袖口,拿起镰刀开始割除碑前蔓生的藤蔓。泥土潮湿,空气中弥漫着腐叶与泥土的气息。他动作很轻,生怕惊扰了长眠之人。
“爷爷走的时候,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块地。”茜茜低声说,“他说,人死了,骨头要埋进土里,魂才能安。可现在,好多人都把亲人火化后锁进金属柜子,冷冰冰的,像存档案。”
江辰点头:“所以我让法务部拟了一份《家族墓园开放条例》,允许村民免费使用公共区域安葬亲人,并由集团承担绿化维护费用。”
茜茜怔了怔,随即笑了:“你看,你总是这样,一句话就把悲伤变成希望。”
他放下镰刀,在祖父墓碑前跪下,点燃三炷香。
“爷爷,我来了。”他说得平静,“账本烧了,仇也放下了。族规改了,公司也在变。兰姨把徽章给了我,我戴了一年,没觉得荣耀,只觉得沉。但我还是会走下去,不是为了证明什么,而是因为……有人陪着我。”
风吹动香火袅袅上升,灰烬飘散如雪。
就在他叩首之际,远处传来脚步声。
一个穿着灰布衫的老农拄着拐杖走近,远远就喊:“施家少爷?是你吗?”
江辰起身相迎。
老人眼眶泛红:“我是你爷爷当年收留过的逃荒户,姓李。那年冬天我没地方去,你爷爷让我在他家厨房睡了半个月,还给我饭吃,给衣服穿……后来我在镇上扎了根,一直记得这份恩情。”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破旧布包,打开后是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年轻的施南亭正蹲在地上,给一个小男孩递馒头。
“我一直不敢来拜,怕被人说是攀关系。可听说你们家现在不一样了,不搞排场,也不赶百姓走。我就想着,趁还能动,一定要亲自来磕个头。”
江辰接过照片,指尖微微发颤。
他忽然明白,为什么兰佩之临终前会说:“老爷子最在意的,从来不是钱,也不是权,而是人心有没有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