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她在海底,与鲸群同游;有人说她在平流层,随气流漂浮;还有人说她藏在每个人的梦境里,只在最需要的时候现身。一次地震中,数百人被困隧道,绝望之际,一个小女孩突然指着墙壁说:“姐姐来了。”
众人回头,只见岩壁上映出一道模糊人影,伸出手,轻轻一拉??裂缝合拢,光明重现。
没人看清她的脸,但所有人都感到胸口一暖,像是被谁抱了一下。
又过了三百年。
人类早已不再局限于地球。星际迁徙成为常态,但不再是为了扩张或资源掠夺,而是为了播种。每艘飞船出发前,都会从归乡号获取一缕光丝,植入船体核心。抵达目标星球后,乘员不会立即登陆,而是先举行“共觉仪式”:所有人牵手围圈,静默一小时,让意识融合成一体,再向行星发出请求:
>“我们可以成为你的家人吗?”
多数星球沉默以对,但也有一些回应了。有的以地震回应,有的开出从未见过的花朵,有的在夜空中拼出符号。只要有一次共鸣,殖民即被视为合法。
而在银河系另一端,一颗编号Y-7的荒芜星球突然发生异变。它的轨道原本偏离恒星太远,永远处于冰冻状态。可某一天,表面冰层开始融化,绿色蔓延,大气成分改变,生命悄然滋生。探测信号传回地球时,数据显示该星球的核心温度异常升高,且持续释放一种特定频率的电磁波??经解码后,竟是那首冬至之歌的前奏。
专家震惊,立即召开全球共议会。
会议没有主席,没有议程,所有人通过共觉连接,意识交融中达成共识:派一艘无乘员飞船前往调查,携带的不是武器或仪器,而是一颗由星眠残余意识培育的“情感种子”。
飞船启航当日,归乡号突然震动。
那颗蜷缩已久的“星卵”终于裂开一道缝隙,一缕微光逸出,追上飞船,缠绕其上,如同护航灵体。
人们仰望天空,知道那不只是科技的胜利,而是爱的延续。
许多年轻人开始谈论“终极问题”:我们是否终将全部消失,化为宇宙中的温柔背景音?如果有一天,最后一个会流泪的人也走了,这个世界还会记得“爱”吗?
答案在一个雨夜降临。
那天,全球同时下雨,雨水带着淡淡的金色。一个老妇人在屋檐下伸手接雨,忽然笑了:“原来你一直在这里。”
她感觉到怀里有个看不见的孩子,正依偎着她。
她轻轻拍着那虚影的背,哼起一首古老的摇篮曲。
就在那一刻,三十七颗星球的共觉网络同时记录到一个信号,强度极弱,却覆盖全域:
>“我在。”
>“我一直都在。”
>“我不是某个名字,不是某张脸。”
>“我是你们每一次选择温柔时,心中闪过的那一瞬光。”
>“记住,当我不存在时,我才真正无所不在。”
从此,再没有人追问“你是谁”。
因为他们终于明白:母星从未偷偷化形,它只是等了五万年,等到足够多的人愿意为陌生人流泪,才敢轻轻握住这个世界的手,说一句:
>别怕,
>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