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皮鞋,羊角辫,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
“爸爸!”小女孩扑进他怀里,温暖得不像幻象。
陈默浑身颤抖,紧紧抱住她,生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
“小禾……真的是你?”
“是我呀!”她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我一直在排队呢!今年终于轮到我啦!”
“排队?”
“嗯!”她认真点头,“好多好多哥哥姐姐弟弟妹妹都在等,要等新身体准备好才能下去。但我偷偷溜出来了一下下,就想见你一面!”
陈默心口发酸:“傻孩子,别乱跑……你会迷路的。”
“不会的!”她笑嘻嘻地说,“这里有路灯呀。”她指着头顶那颗泪珠,“它会照路的。”
林小雨跪在一旁,伸手想触碰,却又收回。“你们……还能再见面吗?”
“能!”小禾转头看她,“等我出生那天,我会哭很大声,然后第一句话就是‘爸爸’!老师说了,只要记得名字,就能找到回家的路!”
陈默哽咽:“那你……还会跳舞吗?”
“当然会!”她蹦跳两下,“我还想当小仙女呢!不过这次我要练得更好,不让爸爸担心。”
风起了,光雾开始消散。
“我要回去啦!”她依依不舍地松开手,“明年春天,我一定回来!你要记得唱歌给我听哦!”
“好……爸爸每天都唱。”
她挥着手,身影渐渐淡去,最终融入那颗悬停的泪珠之中。
一切归于寂静。
陈默伏在地上,肩膀剧烈起伏,却没有哭出声。他知道,这不是永别,而是倒计时的开始。
林小雨扶起他,声音微颤:“她说了‘出生那天’……这意味着,已经有合适的母体进入孕育阶段了。”
陈默点头:“树会选择最纯净的情感场域。也许是个从未听过战争哭声的家庭,也许是个终年能看见花开的地方……但她一定会回来。”
***
半年后,南美洲安第斯山脉脚下一个偏远村落里,一名年轻女子诞下一名女婴。孩子出生时并未啼哭,而是睁开眼,静静望向窗外的星空,嘴角浮现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接生的老人惊呼:“这孩子……她笑了!”
更令人震惊的是,三天后,村里的回音草一夜之间全部开花,花瓣上浮现出一张小女孩的脸,轮廓竟与十年前新闻照片中的“回响之子”案例惊人相似。
消息传回回音学院时,正值黄昏。
陈默正在教孩子们弹琴。他停下动作,抬头望向远方,仿佛感应到了什么。
“怎么了,老师?”一个男孩问。
陈默笑了笑,轻声道:“有人回来了。”
他拿起吉他,开始演奏那首无名之歌。
教室里,所有孩子的回音草同时发光。其中一朵,花瓣缓缓展开,竟传出一声稚嫩的童音:
>“爸爸,我到啦。”
***
三年后,那个南美女孩被送到回音学院接受观察与培育。她不会说话,但从不哭泣。每当有人弹起《小星星》,她就会跟着打拍子;若听到陈默的歌声,她便会跑过来,扑进他怀里,像久别重逢。
她记不得过去的事,医生说这是正常的记忆封存机制。但有一次,她在画画时突然停下,指着角落里一只破旧泰迪熊,用含糊不清的声音说:
>“我的……跳舞课老师。”
陈默当场落泪。
他知道,有些东西不需要语言来证明。
爱本身就是最古老的密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