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斯年的脸色微微一变,“看来,藏宝图虽然已经不在江湖上流传,可,宝藏的消息却已悄悄传开了……”
“会不会是暗月阁?虽然咱们已经灭了他们好几个分部,就连朝廷也对他们出了手,可他们毕竟是古希国内数一数二的帮派,短时间内也不太可能彻底覆灭,会不会就是他们狗急跳墙了?所以把宝藏在这边的消息给传开了?”
洛涛眉头紧锁的说道。
江斯年沉默了片刻之后,微微摇了摇头,“人都是自私的,他们不太像是会跟别人分享宝藏。。。。。。
朝阳如熔金泼洒在皇城琉璃瓦上,藏经阁的黑曜石墙泛起血色微光。林小禾立于九层高台,掌心残余着忘我金身碎裂后的冰凉粉末,那亿万光点已随风散入人间,像春雪落入江河,无声却不可逆地改变了天地的脉搏。
她未动,亦未逃。
楼下列阵三千禁军,弓弩齐张,箭尖寒芒映着初升的日轮,仿佛整座皇宫都在颤抖。太后被两名内侍强行扶起,凤冠歪斜,脸上血痕未干??那是记忆反噬的印记。她死死盯着楼上那抹黑袍身影,眼中翻涌着难以置信与滔天怒火:“你毁了‘安’!你知不知道这天下会乱成什么模样?!”
林小禾缓缓转身,玉铃轻响,声如古井无波:“乱的是你们用谎言堆砌的太平。如今,不过是让真相归位。”
话音落,整座藏经阁忽然震颤。不是来自外界的攻伐,而是内部的共鸣。九层书架间,尘封典籍无风自动,一页页翻飞起来,如同苏醒的蝶群。那些被剜去名字的史册、被焚毁重抄的实录、被篡改成颂歌的奏章……竟纷纷浮现原字,墨迹由灰转黑,仿佛有无数只无形之手在纸上疾书。
“不可能!”太后嘶吼,“我已经下令焚尽所有异端版本!”
“可你烧得尽人心吗?”林小禾淡淡道,“当第一个百姓想起父亲的名字,当第一本书在梦中复现原文,你们的‘涤礼’便已失败。记忆不在纸上,而在血脉里,在呼吸之间。”
她抬手,水晶骰子自袖中滑出,悬浮半空,六面流转:**记、忘、生、死、真、伪**。此刻,“记”字骤然亮起,光芒如针刺破晨雾,直射天际。随即,其余五面依次闪烁,最终定格于“真”。
一道虹光自骰子射出,贯穿藏经阁顶端七颗夜明珠。刹那间,珠子逐一爆裂,化作七道流光飞向四方。这是国师传承的秘钥??“七情引”,唯有集齐七大记忆圣物方可激活。它将唤醒散布各地的遗存典籍,令所有被掩埋的历史重见天日。
楼下大军骚动起来。一名年轻士兵突然丢下长矛,抱住头颅跪倒在地,痛哭出声:“阿娘……我想起来了……你是被他们抓走的……你说过要我记住族谱……”另一人怔怔望着手中忘音刀,喃喃:“这是我妹妹的发簪做的……她说宁死也不做静音奴……”
记忆的潮水一旦决堤,便再难遏制。
太后踉跄后退,厉声道:“放箭!给我杀了她!否则全城皆诛!”
弓弦拉满,千箭待发。
就在此时,一声清越钟鸣自宫外传来。
咚??
咚??
咚??
三响之后,万籁俱寂。
那是太庙方向传来的“正名钟”,百年未曾敲响,只在新帝登基或国殇大祭时启用。而今自行鸣动,昭示天意更迭。
紧接着,东华门轰然洞开。一队白衣人鱼贯而入,皆披麻戴孝,手持竹简,额前系着红布条,上书一个大字:“忆”。
是南岭残部!是寒渊谷幸存弟子!是三百忠臣后代组成的“守名会”!
为首的正是沈砚,他左臂缠着绷带,肩头还带着伤,却步伐坚定。身后千人齐声诵读《民忆残卷》,声音如洪钟贯耳:
>“贞元廿三年,三月十七,御史陈砚之上疏言政弊,遭诬以谋逆,夷三族。其幼子藏于柴堆,夜闻母泣曰:‘儿莫忘,父清白。’”
>“贞元廿四年,五月廿九,女史裴宛著《中州纪事》,录百官贪腐名录,被焚书台活焚。临终书八字:‘名字不死,我在书中。’”
>“贞元廿五年,七月初二,皇后沈清荷因拒改族谱,赐鸩酒。饮前抚腹叹:‘吾女尚在,必报此仇。’”
每念一句,宫中便有一人跪下。有的是曾参与清洗的老臣,有的是当年执行刑罚的侍卫,甚至包括几位忆裁使??他们本奉命前来主持大涤礼,此刻却面色惨白,浑身发抖。
“我……我记得……我都记得……”一人瘫坐在地,撕扯自己衣领,“我烧过十车旧书……有个老儒生抱着书跳了井……他说‘书比命贵’……”
林小禾静静听着,眼角终于湿润。
这一次,不是为了点燃真忆香而强迫流出的泪,而是真正从心底涌出的滚烫液体。它滑过脸颊,滴落在藏经阁地板上,竟发出轻微的“嗤”声,仿佛灼穿了岁月的封印。
水晶骰子缓缓落入她掌心,温度回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