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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8章 可是来都来了（第3页）

“东海渔村三百七户无辜枉死者。”

……

她念着，不停地念着。每一个名字落下，地下轰鸣便减弱一分。水晶骰子吸收她的气息，六面不断轮转，最终，“生”字稳稳朝上。

忽然，四面八方传来回应。

有人从街角喊出祖父的名字。

有孩童在母亲怀中背出祖训。

一位老翁拄杖立于宫门前，高呼族中三代先人讳字。

千万声音汇成洪流，涌入太庙地底。

永寂炉发出一声哀鸣，炉心火焰由黑转白，继而熄灭。封印彻底瓦解。

林小禾睁开眼，嘴角溢血，却含笑起身。

她做到了。

不是靠武力，不是靠阴谋，而是靠**记住**。

七日后，新诏颁布。

废除忆裁司，解散静音奴营，开放藏经阁供万民阅览。各地设立“铭名碑”，刻录三十年来被湮没的忠烈之士。百灵塔改建为“回声堂”，每逢朔望，百姓可入内点燃真忆香，聆听先人遗言。

萧明烬被囚于寒渊谷旧址，自愿接受审判。临行前，他对林小禾说：“若有一天人们问我为何堕落，你就告诉他们??我本想做个好人，只是害怕真相太痛。”

她点头：“我会如实记载。”

至于太后，被剥夺尊号，软禁于冷宫。据说某夜，她突然疯癫大笑，指着月亮喊：“你看，他们都回来了！一个个全都回来了！”次日清晨，宫人发现她手中紧握一本破旧账簿，上面密密麻麻写着从未学过的字迹??那是她早年亲手销毁的《后宫殉葬名录》。

春天来临时，海边小村重建。

林小禾回到最初出发的地方，站在蛇骨庙前。庙已修缮，门楣上挂着一块新匾，题曰：“守名祠”。

她走进去，在墙上挂上一幅画像??是母亲沈清荷，微笑如生。旁边，则是一幅空白卷轴，下方写着：

>**未来之名，由你书写。**

风从海上吹来，带着咸涩与生机。

她摘下黑袍，换上素白衣裙，腕间玉铃依旧，只是不再为召唤亡魂而响，而是随着脚步轻吟，如同归家的歌谣。

沈砚来找她时，正看见她蹲在沙滩上教几个孩子写字。

“老师，为什么要学这些老名字啊？”一个男孩问。

她抬头，阳光落在她眼中，映出璀璨星河。

“因为，”她轻声说，“如果没人记得，他们就真的死了。而只要还有人念出他们的名字，他们就永远活着。”

男孩点点头，认真握住木笔，在沙地上一笔一划写下：

**林小禾**。

她笑了。

海浪拍岸，像是在鼓掌。

而在她袖中，水晶骰子静静躺着，六面完好如初。

只是，不知何时起，**“忘”字的那一面，已经悄然碎裂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