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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7章 共来了多少人（第3页）

“悲剧？”云辞轻笑，“你以为你在拯救？不，你只是延缓了终结。记忆本身就是毒药。每一次回想，都是伤口重新撕裂。我母亲临死前跪着求我把她的名字忘掉；我妹妹到最后都不知道自己是谁……这样的世界，值得守护吗？”

“正因为痛苦真实，人才学会慈悲。”林沉舟一步步上前，“你可以恨，可以痛，但不能因此剥夺所有人记住的权利。”

“那我就让你们统统忘记。”云辞举起手，三十七盏魂灯骤然爆燃，化作滔天黑焰，涌入倒塔之中。地面开始龟裂，一股远比昔日忆渊更狂暴的气息升腾而起??这一次，不是释放记忆，而是吞噬一切存在过的痕迹。

林沉舟取出忆心笛，横于唇边。

笛声响起，起初轻柔如风，继而澎湃如海。那是小满留下的愿力，是百名孩童的呼唤，是母亲最后的嘱托，是南岭白梅年年盛开的信念。

两股力量激烈碰撞。

倒塔崩塌，黑焰四散，魂灯逐一熄灭。但在最后一盏即将湮灭之际，林沉舟飞身扑救，以血为引，以魂为契，将自己的记忆注入灯芯。

>“我会记住你。”

>“我叫得出你的名字。”

>“你不该被抹去。”

那一瞬，灯焰复燃，不再是幽蓝，而是纯净洁白。其余三十六盏随之响应，光芒交织成网，笼罩整座遗址。天空裂开一道缝隙，点点星光洒落，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注视这片土地。

云辞跪倒在地，面具碎裂，露出一张苍白却年轻的面孔。他望着那片光海，忽然放声大笑，又转为痛哭。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还能记得？明明那么痛……”

林沉舟走到他面前，蹲下身，直视他的双眼：“因为爱比痛更深。因为希望比绝望更久。云辞，你不是没有名字的孩子，你是云氏之后，是母亲的学生，是你妹妹至死都在呼唤的哥哥。只要你愿意回头，我们就带你回家。”

良久，云辞颤抖着手，拾起一片落在掌心的白梅花瓣。

泪水滑落。

那一刻，净忆池彻底干涸，不再流血。取而代之的，是一泓清泉缓缓涌出，映照星空。

七日后，林沉舟本体自南岭苏醒。睁开眼的第一刻，他听见井边传来熟悉的笑声。

“哥哥，你睡了好久。”

他踉跄起身，奔至井畔。水面波光潋滟，映出小满的身影，身旁多了一位抱着婴儿的女子，温柔含笑??是母亲苏昭宁。

>“孩子，谢谢你带回了我的学生。”

>“也谢谢你，让我看见了新的春天。”

林沉舟跪坐在地，泪流满面。

数月后，朝廷废除净忆司旧制，设立“承忆院”，专责整理历史残卷，公开饲忆童名录，并在全国修建纪念碑林。阿芜出任首任院长，千织负责追查遗留案件，沈砚统领新设的护忆卫，守护真相不受侵蚀。

而南岭井边，每日清晨仍有一朵白梅静静绽放。

有时花瓣上写着：

>“今天，有个老人给孩子讲了我的故事。”

>“有个小女孩说，她梦见我和娘一起采药。”

>“哥哥，你看，春天真的来了。”

林沉舟依旧每日采药归来，路过井边，摘下花瓣，小心收进怀中。他知道，那不是奇迹，也不是神迹。

那是记忆活着的证明。

也是他们，从未离开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