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林沉舟,依旧住在山间小屋。
他不再被称为“辨忆师”,也不再是“复仇者”。人们提起他时,只说一句:
“他是那个让国家学会记住的人。”
某个雪夜,他收到一封信,无署名,仅有一句:
>“你还欠一个人真相??云辞。”
他怔住。
翌日,他独自前往忆渊边缘的静寂牢笼。
云辞仍坐在那里,望着天空,仿佛等待永远不会到来的救赎。
林沉舟在他面前坐下,轻声道:“你妹妹临终前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云辞不动。
“她说:‘哥哥,我想回家。’”林沉舟继续说,“可你知道吗?她所谓的‘家’,从来不是那个破旧小院,而是你背着她逃难时,夜里生的那堆火;是你把最后一块饼塞进她嘴里时,笑着说的‘姐姐吃够了’;是她在实验舱里,还能记得你的味道。”
云辞眼角滑下一滴泪。
“她没恨你。”林沉舟说,“她只是遗憾,没能和你一起走到最后。”
许久,云辞开口,声音干涩如砂纸摩擦:“我……毁了太多人。”
“你也救了很多人。”林沉舟道,“因为你反抗,才有后来的觉醒;因为你疯狂,才撕开了第一道裂口。罪与功,皆由后人评说。但此刻,我只想问你一句:你还愿不愿意,试着记住她?”
云辞缓缓抬头,看向林沉舟。
那一眼中,有悔,有痛,也有久违的光。
林沉舟取出一片白梅瓣,放在两人之间。
花瓣上浮现字迹:
>“哥哥,我在梦里见过你了。
>下次见面,我们一起看雪吧。”
云辞伸手,轻轻触碰花瓣,嘴唇颤抖。
那一刻,冰封的心,终于裂开一丝缝隙。
多年以后,忆泉碑林旁立起一座新碑,无名,只刻一行小字:
>**“这里埋葬过一个罪人,也安息了一个想回家的孩子。”**
每当春风拂过,南岭的白梅如期绽放。
林沉舟总会坐在井边,吹一首无人听懂的曲子。
有人说,那是他在召唤逝者。
也有人说,那是他在告诉活着的人:
不要忘记。
因为唯有记住,才能真正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