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清风的脸色无比苍白,林书意又说:“是我的错,早知道我就不搞那么一出了,现在岛上全是坏人,咱们可怎么办呀?而且灵犬似乎都少了许多,应该都被他们给杀了,再这样下去,会不会有更多的人登岛来呀……”
“目前来到岛上的人,应该全是暗月阁的,藏宝图并没有多少人看过,即便天下人都觊觎宝藏,他们也不能够找到这里来,我们只要面对暗月阁就好,别想太多!”
清风的脸色无比难看,又说:“何况他们原本就会来,不关你的。。。。。。
雪后初霁,南岭的晨光如碎银洒落山脊。林沉舟坐在井边石上,忆心笛横于膝前,指尖轻轻抚过那片白梅瓣??上面的字迹依旧清晰:“哥哥,我在梦里见过你了。下次见面,我们一起看雪吧。”
风微动,花瓣轻颤,仿佛有谁在低语。
他闭目静听,山林间唯有鸟鸣与溪流声交织,可他知道,有些声音不在耳中,而在魂里。昨夜他又梦见了云辞。不是牢笼中的枯坐老者,而是少年时的模样:背着妹妹穿行荒野,衣衫褴褛却眼神坚定,口中哼着一首不成调的童谣。那是《归忆辞》最初的雏形,由一个濒死的女孩断续唱出,后来被林知微记下,再传至他血脉之中。
“原来一切早有预兆。”他喃喃。
远处传来脚步声,轻而稳,是千织。她披着银丝斗篷,腕间符链无声缠绕,眉宇间却少了几分冷峻,多了些疲惫。
“云辞昨夜哭了。”她说,“守牢人说,他第一次主动要了一碗热粥,还问起南方有没有雪。”
林沉舟睁开眼,目光落在井水倒映的天光上。“他在醒了。”
“可醒来的人,最痛。”千织低声,“昨夜我听见他在念名字??小满、阿芽、石头……还有他妹妹的名字,云舒。”
两人沉默片刻。井水涟漪荡开,仿佛搅动了百年的尘埃。
忽然,一阵急促的哨音自山道传来。沈砚疾步而至,手中握着一封密信,封口烙着承忆堂独有的梅花印。
“北境急报。”他喘息未定,“三日前,一名老妇人在翻修祖屋时,挖出一具孩童尸骨,身旁有一枚刻‘饲’字的铜牌。消息传开后,已有十七个村庄陆续发现类似遗骸。百姓自发掘坟祭奠,有人认出那是百年前失踪的亲人。”
林沉舟接过信,指节微微发白。
“不止如此。”沈砚压低声音,“各地书院开始整理《忆源考》所载名录,对照地方志与族谱,已确认至少一百四十九名饲忆童的真实身份。他们的后代……正在找寻真相。”
千织冷笑:“他们不怕真相,怕的是记忆复苏后的清算。”
“这不是清算。”林沉舟缓缓起身,将梅瓣收入袖中,“这是偿还。”
正说话间,山下传来钟声。悠远沉重,共九响??是承忆堂遇重大变故时才会敲响的“醒世钟”。
三人对视一眼,立即动身下山。
山路蜿蜒,积雪未融,足音踏碎寂静。待赶到承忆堂门前,只见数十名百姓跪伏于地,手中捧着残破的家谱、褪色的襁褓、锈蚀的长命锁。一位白发老者颤巍巍捧起一只木匣,里面是一块焦黑的玉佩,上面依稀可见“林”字。
“大人!”他叩首泣血,“先祖曾为净忆司笔吏,临终前留下遗言:‘吾焚良知以换富贵,罪无可赦。若后世有辨忆之人现世,请代我向三百七十二童谢罪。’此乃当年参与签署忘契者名录副本,藏于祖宅梁中,今献于堂前!”
人群哗然。
沈砚接过玉佩细看,脸色骤变:“这枚玉佩……是林知微随身之物!她曾记录,有七名笔吏暗中保留证据,愿以余生赎罪。”
林沉舟凝视着那枚焦玉,喉头滚动。姨母的影子在他脑海中浮现??温婉而坚毅,执笔写尽黑暗,却始终相信光明会来。
“他们没有全部屈服。”他轻声道,“哪怕只有一瞬的良知未泯,也是火种。”
他转身登上高台,忆心笛置于唇边。
一曲《归忆辞》再度响起。
音波如涟漪扩散,笼罩整座承忆堂。跪伏的人群中,有人突然抱头痛哭,有人喃喃呼唤陌生的名字,更有一名年轻书生猛然站起,撕开衣襟,露出胸口一道陈年疤痕??正是饲忆童常见的“引脉烙印”。
“我想起来了……”他嘶哑哭喊,“我娘把我交给官差时,说‘孩子,别怕,这是为你好’……可那碗药下去,我就忘了回家的路……”
哭声如潮水般蔓延。
就在此时,一道黑影自屋顶掠下,落地无声。来人戴着青铜面具,身穿旧式净忆司礼袍,手中托着一方漆盒。
“我亦有罪。”他声音沙哑,“但我愿以余生赎之。”
千织立刻警觉,银丝缠腕欲动,却被林沉舟抬手制止。
那人摘下面具,露出一张苍老却熟悉的脸??原是前朝太医院院判,早已告老还乡,传闻病逝多年。
“我曾为地宫配制‘忘忧散’。”老人双膝跪地,“每一味药,我都记得。每一滴血,我都看得见。如今,我要写下所有配方,公开炼制解药之法。若有来生,愿做饲忆童一日之父,偿此孽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