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岛上都蔓延着浓浓的血腥味,不知不觉间,仿佛岛上的雾都浓郁了几分。
看情况,那块石头多半是被推开了。
那么是不是再过个半天一天的,整座岛又会重新被白雾给笼罩了?
“那些人实在是太疯狂了,他们根本就是在拿自己的性命来夺宝藏的,都已经伤亡了这么多人,却仍旧无动于衷,难道宝藏比他们的生命还要重要吗?”
林书意实在忍不住地感叹道:“即便是再富有,又能如何呢?财富不过是身外之物……”
“世间灯红酒绿,人又被。。。。。。
暴雨倾盆,砸在龙湫谷的封印阵上,铜铃碎裂,符纸化作灰烬随风飘散。阿芜跪在泥泞中,手中紧握那支断裂的忆心笛,雨水顺着她的发丝流下,混着泪水滑入唇间,咸涩如血。她望着深潭中央升起的那一道黑烟,仿佛看见林沉舟的身影被撕成两半??一半沉入水底,一半腾空而起,最终消失在雷云深处。
“他进去了。”千织站在她身后,声音轻得像梦呓,“地宫的门,只对‘完整的人’开启。他必须成为那个怪物,才能杀死它。”
阿芜没有回答。她只知道,从那一刻起,时间开始以另一种方式流淌。不是向前,而是向内,一层层剥开记忆的壳,像蛇蜕皮,像蝶破茧,像亡魂挣脱腐烂的躯壳。
三年间,她走遍七省十二州,寻访每一位幸存的饲忆童后裔,将《真忆契》刻于石碑、写入族谱、传于口耳。人们开始学会不再逃避痛苦,也不再沉溺悔恨。他们终于明白:记忆不是枷锁,而是根脉;遗忘不是解脱,而是断脉。
可每当夜深人静,阿芜总会梦见那座地宫。
梦里没有光,只有层层叠叠的玉简堆砌成墙,每一片都浮现出一张孩子的脸??小满、柳知遥、沈砚……还有林知微。她们静静地看着她,不哭不笑,只是低语:“你还记得吗?你还记得吗?”
而最深处,是一尊从未记载过的黑鼎,比承忆鼎更古老,鼎身上缠绕着无数条铁链,每一根链条尽头,都拴着一个模糊的人影。那是历代皇帝抛弃的“暗我”,是千万百姓压抑的罪念,是整个王朝百年来不敢直视的阴影。
鼎盖微微震动,仿佛里面有什么东西正缓缓苏醒。
醒来时,窗外总是电闪雷鸣。
这一夜也不例外。
惊雷炸响的刹那,阿芜猛然坐起,胸口剧烈起伏。她低头看向案几上的银针包??自从给林沉舟施针后,这包针便再未动过。可此刻,七根银针竟齐齐竖立,针尖指向北方。
“他在召唤我。”她喃喃。
不等天明,她便启程奔赴龙湫谷。山路早已崩塌,荆棘丛生,但她熟门熟路,踏着记忆中的足迹前行。沿途所见,尽是异象:溪水倒流,鸟兽逆飞,连雾气都凝成扭曲的人形,在树影间游荡。
抵达潭边时,已是子夜。
月隐星沉,唯余一道幽蓝的光自水底透出,宛如冥火。承忆鼎残骸不知何时已被移开,潭心露出一口深不见底的石井,井壁刻满逆文,正是《逆文录》中最禁忌的一章??《归身诀》。
“以己身为祭,纳万念归一。”
阿芜颤抖着手抚过那些文字。这是林家祖传的禁术,唯有通幽根骨者可修,代价是魂魄永世不得安宁。传说中,唯有初代净忆司主曾尝试此法,结果整座地宫陷落,三百名弟子一夜疯癫。
而现在,井口边缘残留着血迹,还有一枚青布碎片??正是林沉舟当年披的那件袍子。
“你真的进去了……”她哽咽着跪下,“为了救所有人,你选择变成他们最怕的东西。”
突然,井底传来一声笛音。
不是悲怆,也不是狞笑,而是极尽温柔的一段旋律,像是母亲哄婴孩入睡的歌谣。阿芜浑身一震??这是《归来》的开头。
紧接着,整座山谷开始共鸣。残破的铜铃无风自动,焦黑的符纸重新燃起青焰,就连那些挂在木桩上的招魂幡,也纷纷转向井口方向,猎猎作响。
井中光影变幻,仿佛有两个人影在交叠、挣扎、融合。
一个白衣胜雪,眉目清冷,手持忆心笛,眼中却布满血丝;
一个黑袍如墨,面容狰狞,浑身缠绕黑气,嘴角咧开至耳根,可眼角却挂着泪。
他们是同一具身体的两面,一个是被世人称颂的“林公子”,一个是被放逐百年的“罪之本源”。
“你何必回来?”黑影嘶吼,“你明明可以继续装作清白!你可以带着阿芜远走高飞,假装这一切都没发生过!”
“因为我不能骗她。”白衣人平静地说,“也不能骗我自己。你说你是我的罪,可若没有你,我又算什么?不过是一具空壳罢了。”
“可我杀了林知微!”黑影咆哮,“是你亲手把我推出去的!你说‘让她死,我们才能活’!是你用我的手,剜了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