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龙元山千百年来数一数二的天骄,敖泷是有自己傲气的。
但作为一个自打生出来便在龙元妖君身边修行,从未出过远门的“幺儿”,他也是极其好奇的。
什么样的人,能让武涵道人屡屡受挫?他真想好好打一番交道。
虽然武涵道人手中浮尘受挫,敖泷却没有受到任何阻拦,径直便来到了李寒舟身前,神情傲慢地看着他。
“你就是李寒舟?”敖泷抬着高傲的脑袋,故意眼珠向下俯视着他。
“……”李寒舟神情一愣,皱了皱眉头。
眼前这敖泷。。。。。。
冰层裂开的瞬间,时间仿佛凝滞。那道光不是炽烈,而是深邃,如墨色漩涡缓缓旋转,吞噬一切声息。阿砾的身影被拉长、扭曲,最终化作一道细线,坠入无底深渊。她的脚步踏在虚空中,每一步都激起涟漪般的语言波纹,像是远古碑文在水中浮现,又悄然湮灭。
她下坠了不知多久,直到脚底触到实地??一片由无数舌骨堆砌而成的平台,苍白森然,层层叠叠延伸至黑暗尽头。头顶的光早已消失,唯有脚下那些骨节间渗出微弱荧光,映照出刻在其上的字句:
“我说谎,因为我怕失去你。”
“我沉默,是因为我爱你太深。”
“我赞美你,只为掩盖我的嫉妒。”
这些不是诅咒,是真相。每一根舌骨,都曾属于一个被迫说出内心最隐秘之言的人。他们无法承受真实带来的撕裂,自愿献祭,成为缄渊的基石。
“欢迎来到真言之庭。”
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没有源头,却清晰得如同贴耳低语。
阿砾握紧铜铃,火种在眉心灼烧,提醒她仍清醒。“你们就是‘真言疫’?”
“我们是言语最初的模样。”那声音叹息,“未经修饰,不加掩饰,纯粹到令人发疯的真实。三千年前,人类因它而自相残杀??妻子揭穿丈夫的背叛,儿子控诉父亲的冷漠,臣民怒斥君王的虚伪……爱在坦白中崩塌,信任在诚实里瓦解。于是先知们选择封印我们,以自身为牢。”
阿砾低头,看见自己的影子开始分裂。一道代表她说出口的话,另一道则是她真正所想。两道影子彼此撕扯,像两种人格在争斗。
“你也逃不过。”那声音说,“当你直面真言疫,你的每一个念头都将具象化。你想救所有人吗?不,你只想替许沉舟赎罪。你想重建语言自由吗?不,你只是害怕孤独。你声称要改写规则,可你心底清楚??你也怕真相。”
她踉跄后退一步,额头冷汗滑落。
是的,她说过那么多宏大的誓言,可真的毫无私心吗?
她想起许沉舟死前那一眼,那里面没有责怪,只有遗憾。她不甘心,所以才走上这条路。她不愿再有人因沉默而毁灭,但更不愿自己也成为下一个被遗忘的执火者。
“我不否认。”她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却坚定,“我有私心,我有恐惧,我甚至不确定自己是对的。可正因为我知道这些,我才比你们更懂什么是真实!”
她猛然举起双螺旋核心,火焰与铃音交织爆发。
“真实不是赤裸裸地揭露伤口,而是敢于面对它之后,仍然选择包扎、愈合、继续前行!你们把真实当作刑具,可我要把它还给生活??让它既能刺痛人,也能温暖人!”
话音落下,舌骨平台剧烈震颤。一道裂缝自中央裂开,涌出猩红雾气,凝聚成一张巨大的脸??那是万名先知意识融合而成的“缄渊守门人”。
“你说你能承载真实?”守门人低吼,“那就让你亲眼看看,当世界彻底透明时,会变成什么模样。”
幻象降临。
她看见东荒避难所的孩子们互相辱骂,因一句“你根本不是我朋友”而拔刀相向;
她看见林晚抱着病患哭泣,却被对方冷冷回应:“你救我只是为了弥补你妹妹的死。”
她看见周砚在数据终端前崩溃,屏幕上滚动着全球共感者的内心独白:
“我讨厌她领导我们。”
“我希望她早点牺牲,好让我接管。”
“如果能用她的命换和平,我愿意。”
阿砾跪倒在地,双手抱头。
这才是最残酷的真相??并非人们不说真话,而是真话说尽后,人心竟如此不堪。
“现在你明白了。”守门人语气悲悯,“沉默不是软弱,是一种保护。就像母亲对孩子隐瞒战争的残酷,医生对病人隐藏病情的严重……有时候,谎言才是慈悲。”
“可那不是选择!”阿砾猛地抬头,眼中泪光闪烁,“如果连说真话的权利都没有,那所谓的‘保护’不过是控制!我可以接受别人骗我,但不能接受有人替我决定该听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