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之主,降临凡尘!”
刹那间,天地变色。乌云汇聚,雷声滚滚,一道漆黑裂缝在半空缓缓张开,从中传出低沉嘶吼,仿佛有无数冤魂在深渊中挣扎。
“她在召唤宁承业的残念!”沈砚心头一沉。
他知道,若让这裂缝完全打开,宁承业的意识将借机附体,哪怕只是短暂降临,也足以颠覆金陵城防,甚至动摇归墟封印。
不能再等了。
沈砚深吸一口气,将引魂铃取出,握于掌心。铃铛无声,却在他心中响起悠远回音。他闭目,默念宁无咎之名,试图唤醒那尚未消散的残魂。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一片寂静。
“你还想召他回来?”谢扶摇讥笑,“他已经不存在于轮回,连魂魄都在自我焚尽。你唤不回他的,沈砚哥哥,你只能看着一切重演。”
“我不需要他回来。”沈砚睁开眼,目光如刀,“我只需要记住他教我的事。”
他猛然将引魂铃掷向高空,同时咬破手指,在空中画出一道古老符印??**铭魂者禁术?断因果**。
此术代价极大,需以自身寿元为引,强行切断一段正在形成的因果链。若是成功,谢扶摇与宁承业之间的联系将被短暂斩断;若是失败,沈砚将当场气血枯竭而亡。
金光贯天,引魂铃在半空炸裂,化作万千光点,尽数涌入符印之中。那符印旋转膨胀,最终化作一座虚幻法阵,笼罩整片街区。
“你疯了!”谢扶摇怒吼,她感受到体内的血脉共鸣正在减弱,宁承业的呼唤变得模糊。
“我不是疯。”沈砚嘴角溢血,却仍在笑,“我只是……不想再输一次。”
法阵落下,轰然撞击那道黑缝。一声巨响,裂缝剧烈颤抖,终于寸寸崩裂,消散于天际。
谢扶摇踉跄后退,左臂图腾焦黑一片,匕首脱手坠地。她抬头看向沈砚,眼中首次浮现出恐惧:“你竟然……动用了禁术?你可知这一击耗去了你十年阳寿?”
“二十年也值得。”沈砚拄地而立,气息虚弱,却仍挺直脊梁,“只要能阻止你,只要能让金陵多活一日,我都做得出来。”
谢扶摇沉默片刻,忽然笑了。她拍了拍手,紫裙飘动,竟不再出手。
“精彩,真是精彩。”她说,“宁无咎选的人,果然不同凡响。可惜啊,你今日胜了我,但归墟不会永远安静。宁承业的真身仍在极北冰原,他的意识已与倒悬钟结界融合。只要七锁再次松动,他便会归来。”
“那我就再封一次。”沈砚道。
“可你撑不了多久。”谢扶摇轻声道,“净火侵蚀你的灵魂,双魂契印每日都在吞噬你的生命力。你若继续使用它,不出三年,你就会变成下一个宁无咎??自愿抹去存在,只为延续封印。”
沈砚不语。
他知道她说的是事实。
但他更知道,有些路,一旦踏上,便无法回头。
“走吧。”他淡淡道,“今日我不杀你,不是因为仁慈,而是我要你活着,亲眼看着我如何将你主人永远关在归墟之下。”
谢扶摇凝视他良久,终是轻叹一声:“表弟,你比我想象的更像铭魂者。但也更像……他。”
她转身离去,身影渐渐隐入街角雾中,只留下那把染血的匕首,静静躺在青石板上。
沈砚缓缓走向启明堂大门,每一步都似有千钧重负。他伸手,终于叩响铜环。
咚??
第一声,震动门内禁制。
咚??
第二声,唤醒沉睡机关。
咚??
第三声,整座启明堂灯火通明,七十二盏青铜灯逐一燃起,映照出大殿中央那尊古老的净火祭坛。
一名老仆从侧门走出,颤巍巍跪下:“恭迎……铭魂者归位。”
沈砚迈步而入,穿过长长的廊道。两侧墙上挂满历代铭魂者的画像,如今第六幅已换作他的面容。他抬头望去,心中并无得意,唯有沉重。
他在祭坛前站定,将三截启明戒放入中央凹槽。霎时间,地面震动,一道金光自地底升起,凝聚成一本古籍虚影??《净火录》。
这是铭魂者的传承之书,记载着历代守护者的职责与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