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挽晴接近他,赠引魂铃,助他觉醒净火……皆是为了让他成为钥匙,打通归墟通道。而“守墓人”的职责,从来就不是守护,而是等待血脉相认的那一刻。
“好一招移花接木。”沈砚冷笑出声,“用温情掩盖杀机,以救赎之名行毁灭之实。”
他当即下令:“传令北方密探,不惜代价封锁冰原入口,布下三重净火阵,若有异动,立即引爆地脉禁制。同时,派两名影卫潜入苏氏医馆,务必查明她是否持有宁家遗血容器。”
话音刚落,窗外忽有银光一闪,一枚细如发丝的飞针钉入案角,尾端缠着半片枯叶。沈砚取下一看,叶上以血书写着一行小字:
>“子时三刻,城南废庙,见则生,不见则亡。”
字体娟秀,却是林疏月惯用的瘦金体。
沈砚瞳孔骤缩。
林疏月已死十年,骨灰洒于江流,魂魄按理早已消散。此信若非伪造,便是……有人借她的名义设局。
但他仍决定去。
因为哪怕只有一线可能,他也想再见她一面。
黄昏时分,沈砚换上黑袍,遮去面容,悄然出府。沿途避开巡街铁骑,穿巷越桥,终至城南破庙。庙门倾颓,匾额断裂,依稀可见“慈恩”二字。院中杂草丛生,一口古井静静矗立,井口覆盖青石,上面摆着一盏油灯,幽幽燃烧。
无人。
沈砚缓步而入,正殿佛像倒塌,蛛网密布。他刚踏进一步,身后轰然关门,冷风骤起,灯火熄灭。
黑暗中,一道轻盈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你来了。”女子声音响起,熟悉得令人心碎。
沈砚僵立原地,喉头滚动:“疏月?”
那人缓缓走近,紫裙曳地,正是谢扶摇。
她手中提着一盏琉璃灯,灯光映照下,脸上竟浮现出林疏月的容貌??五官、神情、连眼角那颗泪痣都分毫不差。
“失望吗?”她微笑,“我用了‘易形蛊’,取自你最爱之人的皮相。怎么样,像不像?”
沈砚双拳紧握,启明戒微微发烫:“你到底想干什么?”
“谈交易。”谢扶摇收起幻术,恢复本来面目,“我知道你在查苏挽晴,也知道你开始怀疑她的真实身份。我可以告诉你全部真相,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放我进入启明堂核心密室,取走《心渊录》。”
“那是禁书!”沈砚厉声道,“记载着如何剥离魂魄、重塑人格的邪术!”
“可它也藏着宁无咎真正的死因。”谢扶摇直视他双眼,“你以为他是自愿抹去存在的?不,他是被苏挽晴骗了。她告诉他,只要献祭自己,就能彻底封印宁承业。可实际上,那一夜,她同时启动了两个仪式??一个是封印,另一个是召唤。”
沈砚呼吸一滞。
“宁无咎的灵魂没有消散,而是被囚禁在心渊底层,成为维持封印的燃料。而苏挽晴,则借此吸收他的残念之力,延缓衰老。她不是为了复活初代,而是为了永生。”
“胡说!”沈砚怒喝,“若真如此,为何宁无咎会在梦中指点我?”
“因为他残存的意志在反抗。”谢扶摇冷冷道,“就像你现在一样,明明知道前方是陷阱,却还是来了。因为你放不下她,哪怕明知是假,也想听一声‘沈砚哥哥’。”
沈砚沉默良久,终于开口:“《心渊录》不能给你。但我可以带你去见一个人??宁无咎留在净火中的最后一缕执念。”
谢扶摇眯起眼:“条件?”
“你必须交出归墟七锁的地图,以及所有代行使徒的名单。”
她笑了:“成交。”
当夜,二人潜入启明堂地底密窟。此处乃历代铭魂者闭关之所,四壁刻满古老符文,中央悬浮一团跳动的金色火焰??正是净火本源。
沈砚割破手掌,将血滴入火焰之中。刹那间,火光暴涨,幻化成一道人影。
宁无咎。
他身穿白袍,背影孤绝,一如当年雪夜独饮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