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西域,那位煮茶的老者并未停留太久。阿砚下葬后的第七天清晨,他悄然离开归途镇,再度踏上旅途。临行前,他在书院石碑背面刻下八个字:
>**薪尽火传,形灭神存**
有人说,后来在西南孤峰脚下见过他,正帮一位老僧修补经幡;也有人说,在东海渔船上瞧见一个白发老人,教孩子们唱那首《风起兮铃响兮》;更有传言称,某年大旱,西北某村突现一眼清泉,泉边留有一把锈铃,和半页残稿,上面写着:
>“种一棵树最好的时间是十年前,其次是现在。
>做一件好事最好的时机是昨日,其次是此刻。”
>
>??林隐手札片段
时光荏苒,又过十年。
归途镇已成为天下闻名的“仁乡”。这里没有豪族垄断,没有苛税重役,百姓自治,学子免费就读。每年清明,“守望日”庆典规模愈加盛大。数千人齐聚井边,朗读未曾寄出的信,讲述未曾署名的善举。
这一年,轮到一名十二岁少女登台。她穿着粗布衣裳,来自北方边陲小镇,父亲战死沙场,母亲病逝,靠邻里接济长大。她站在台上,声音清亮:
>“我想写一封信,给那位在战场上替我爹挡箭的士兵叔叔。
>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只知道他倒下前,把一块烙饼塞进了我爹怀里。
>爹回来时,饼还温着。他吃了一口,哭了整夜。
>后来我把那块饼晒干,压在枕头下。每晚睡觉前,我都对它说一句话:‘谢谢你让我还能叫爸爸。’
>叔叔,我现在考上了听铃书院。我会好好念书,将来也要成为别人的盾牌。”
>
>??小满
她念完,将信折成纸鸢,放飞于春风之中。纸鸢越飞越高,最终消失在云端。忽然,井中蓝光再现,水面浮现一行字:
>“小满,你的风筝,我已经收到了。”
>
>??林
台下万人静默,继而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当晚,苏萤独坐庭院,手中摩挲着那幅针刺密图??槐树下的少年与铜铃。她忽然轻声道:“师父,您说林先生真的走了吗?”
夜风拂过,檐铃轻响。仿佛有个声音在耳边低语:
>“从未离开。他活在每一句被记住的话里,活在每一次被传递的温暖中。”
她笑了,将图收入怀中,抬头望月。明月高悬,清辉洒落井台,照见水中倒影??那不是她的脸,而是一个青衫少年,坐在槐树下,手中摇着铜铃,唇边含笑。
第二日,镇外传来消息:老槐树开花了。明明已是暮春,此树却从未在春季绽放。村民们赶去看时,只见满树洁白花朵,香气清远,花瓣落地竟不沾泥,悬浮半寸之上,如星点漂浮。
更有奇者,每片花瓣背面,皆有细微刻痕,拼在一起,竟是一首新诗:
>“我不曾死,亦未曾老,
>我在孩童笔尖的墨香里醒来,
>在母亲缝补衣裳的针脚里呼吸,
>在陌生人递来的一碗热汤里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