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不能独存。”她说,“它需要传递,需要误解,需要失败后再点燃的勇气。宁拙不是神,他只是第一个愿意为陌生人烧饭的人。而现在……该轮到你们了。”
老学者浑身颤抖。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不是继承力量,不是获得神通,而是承担一种平凡到极致的责任??
**每天做饭。**
无论有没有人吃。
无论世界是否记得。
他缓缓站起,从背包里取出那只旧陶碗,放入锅中。
碗沉入星海,瞬间扩散出一圈涟漪。涟漪所至,一颗又一颗行星的地壳深处,天然形成了锅形岩层;大气开始携带调味分子;生命的进化路径悄然偏移,直指“烹饪”这一行为。
传承开始了。
就在此时,天空裂开一道缝隙。
不是飞船降临,也不是异象显现,而是一扇极其普通的木门凭空出现,悬于半空。门后透出昏黄灯光,隐约可见厨房一角,水壶冒着热气。
门把手缓缓转动。
一只苍老的手推门而出。
宁拙走了出来。
但他不是从门里来。
他是从每一口正在做饭的锅里来。
他看了女人一眼,眼中万年冰雪融化。
“娘。”他唤道。
女人笑着点头,身影逐渐淡去,最后一丝光投入铁锅,化作一滴乳白液体,静静沉底。
宁拙转身,面对众人。
“你们不必成为我。”他说,“你们只需成为自己家里的厨师。”
说完,他也消失了。
不是离去,而是融入。
融入南街主妇清晨熬粥的耐心,融入太空站宇航员尝试复刻家乡菜的执拗,融入外星旅人第一次学会说“一起吃饭”的笨拙发音。
铁锅渐渐冷却。
锅底只剩下一枚印记:一个简单的圆圈,中间一点。
像锅,像太阳,像一颗刚刚点燃的心。
老学者将陶碗取出,轻轻放在院中唯一完好的石台上。
他对学生们说:“明天起,这里要重建。”
“建什么?”
“公共灶房。”他说,“不分种族,不论身份,只要想吃饭,就能进来点火。”
学生们沉默片刻,纷纷解下背包,掏出随身携带的炊具??有折叠锅,有便携炉,还有从家里带来的祖传炒勺。一件件摆在地上,围成一圈。
第一缕晨光洒落时,七号院的烟囱冒出了烟。
不是象征,不是仪式。
是真的有人在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