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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间,所有光影崩解,化作银尘飘散。银草叶片剧烈震颤,几株边缘发黑蜷缩,显然已耗尽生命力。但就在熄灭前的最后一瞬,每一片叶子表面都浮现出一行字??那是不同语言写就的同一句话:
>“谢谢你,听见了我。”
星语瘫倒在地,被林昭一把接住。
他面色惨白,呼吸微弱,但意识尚存。小满紧急扫描后松了口气:“生命体征稳定,精神场域受损轻微,预计三天内可恢复。”
林昭抱着儿子,久久未语。
他知道,这场胜利代价沉重。有些银草永远无法再生,意味着某些记忆将永远缺失。但也正因为这次释放,更多人真正明白了“记住”意味着什么??不是负担,而是责任;不是诅咒,而是馈赠。
七日后,星语康复。
他在庭院中亲手埋下一粒新种子,是从小满保存的基因库中提取的纯种银草胚胎。浇水时,他对围观的孩子们说:“每一颗种子,都是一个承诺。它答应你,无论世界怎么变,总有一些东西不该被忘记。”
孩子们纷纷掏出自己的笔记本,有的夹着干枯花瓣,有的贴着老照片,还有的画着梦中景象。他们围成圈,轮流讲述自己最近做的“记忆梦”。有个小女孩说她梦见了一位穿旗袍的奶奶,教她折纸鹤,并告诉她:“我是1943年死于空袭的,但我很高兴你能记得空气里炸药的味道。”
笑声与泪水交织。
当天傍晚,林昭收到一封匿名邮件。附件是一段视频,拍摄地点明显是某个废弃地铁站。画面中,十几个蒙面人摘下口罩,露出各色面孔。他们站成一圈,齐声朗读一份名单,长达四十七分钟。名单上全是净忆同盟时期被清除身份的异议者姓名。读完后,为首者面对镜头说道:
>“我们曾是遗忘的执行者。
>现在,我们请求成为记忆的传递者。
>若你们愿接纳,请点燃一盏灯。”
翌日清晨,世界各地的城市角落,悄然亮起了无数盏灯。
有的挂在窗台,有的悬于树梢,有的嵌在废墟裂缝中。它们形态各异,却有着相同的标志??一朵简笔画的银草。
林昭站在教室门口,望着操场上奔跑的学生们。星语正在教一个小男孩如何用银草叶脉拓印文字。阳光洒落,映得叶片晶莹剔透,仿佛每一道纹路都在诉说一个故事。
他走进教室,拿起粉笔。
昨日的板书依旧清晰:
>“今天,我们来讲一个真实的故事。”
>“明天,由你们继续讲下去。”
他在下方,郑重添上第三行:
>“后天,让全世界一起说。”
窗外,春风拂过,银草摇曳。
仿佛有谁在轻声哼唱那首古老的歌。
而这一次,没有人再选择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