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江府时,已是夜幕,府里还挂着朱红锦缎,贴着大红喜字,鹿呦急匆匆进去,就看到老家主守在江少煊门前,像是在等着她。
鹿呦一看到他就气不打一处来,手中倏地化出问天剑指向他,“老匹夫!是不是你把我爹的婚印转移到我身上的?”
鹿呦在车上左思右想都觉得这件事不太像是江少煊干的,一来他当时病重危在旦夕,二来他被关着连门都出不了。
缔结婚印可是需要本人的指印和魂血的,想来想去,能干这缺德事儿的就只有江家的那个老家主了。
她突然拔剑,把周围人都吓了一跳。
老家主负手而立,即使被剑指着眉心,也依旧面不改色,只是面容比起半年前更添苍老,两鬓如霜,憔悴几多。
“是我做的。”他说,“当年少煊危在旦夕,我这样做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鹿呦愤怒:“我从来就不欠你们江家什么,你不想管我和我娘,放任我们娘俩自生自灭,却还要在背地里利用我,凭什么?凭什么!”
她大吼出声,两眼红,“而且你让我缔结婚印的对象是我结拜的哥哥,你现在让我怎么面对他?!”
“什么??”
站在一旁的薛玉宸和长泽风惊呼出声,两人还不知此事,本来还在心里纳闷乌林和谁成婚了,现在才知道,搞半天成婚对象就是鹿呦啊!
一瞬间,两个人脸色都不太好看。
老家主叹了声:“当年,我找过你娘,许她以少煊的贵妾之位,但她拒绝了。”
鹿呦怔住:“你说什么?”
“你娘和我做了个约定,她答应将少煊的婚印递延在你身上来救他性命,而代价就是,我不能强行将你从她身边带走,需得等你年满二十岁才能带你回江家。”
“江家从来没有任血脉流落在外一说,在知晓你存在后,我就派人认真和她谈过,江家虽许不了她正妻之位,但贵妾还是可以的,只是她不愿。所以也不存在说,她什么也不知晓,这一切都是她自己选择的。”
“娘亲……”鹿呦满脸惝恍,举剑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是了,她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愿意给人做妾……”
老家主看着她又叹了口气:“只是我没想到,在你还未满二十岁时,你和你娘就出了事……”
鹿呦怔在原地片刻,泪水漫过薄红的眼睑,无声滑落脸庞。
乌林俯下身来,手足无措地替她擦去眼泪,声音沙哑透着慌乱:“呦呦你别这样,一切都是我不好,是我自作主张,是我鬼迷心窍,是我脑子坏掉了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你可以打我骂我,但你别哭呀……”
她一哭,他心里就跟被刀子割似的,慌得不行。
鹿呦闭上眼睛,缓缓摇了摇头,“没有……我不是因为这个事难过,我只是想到我娘,有点替她难过……”
她一直以为娘亲是不知道一切的,原来她早就知晓,清醒地知道,自己的丈夫永远回不到自己身边,知道自己的女儿将在成年之后就会离开自己……
鹿呦吸了口气,缓了缓,攥着衣袖擦了擦眼角,抬步跨进院门:“我去看看我爹,你们在门口等我。”
…
屋内,江少煊阖着眼,静静躺在床上,脸色白得青,透着一股病入膏肓的死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