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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九章冥皇何故先降（第2页）

小囡囡拉住他的衣角：“那你不能去。”

“为什么？”

“因为……”她声音发颤，“如果你也变成了故事，谁来听我讲故事？”

阿咸蹲下身，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傻孩子，我不是说了吗？只要还有人讲，我就还在。”

三日后，阿咸独自启程。

他没有带剑，没有携符，只背着一只空布袋，里面装着小囡囡送他的那颗水晶露珠??悖论种的结晶。

穿越十二重叙事屏障时，他感受到一种奇异的剥离感。记忆如沙漏倾泻，童年、故乡、第一次握剑的感觉……一一褪色。他拼命记住一件事：我是来听故事的，不是来成为故事的。

终于，他踏入图书馆。

寂静如渊。

每一步落下，脚下便浮现出一行文字，随即消散。他低头看去，那些字竟拼出他从未说过的话：

>“我不在乎这个世界有没有意义，我只在乎小囡囡明天会不会开心。”

他心头一震。这话……他确实没说出口，但却是真的。

突然，石像睁开了眼。

“你来了。”声音不是从耳边传来，而是直接在他意识深处响起，“比我想象的早。”

“你是知？”阿咸问。

“我是他曾设想的所有可能。”石像缓缓抬起手，“也是你们讲述中诞生的影子。真正的知，早在第一次选择沉默时，就已消散于叙事洪流。”

阿咸瞳孔一缩：“所以……他已经死了？”

“不。”石像摇头，“他选择了另一种存在方式??成为提问本身。他不在任何地方，但每当有人问‘能不能不一样’，他就在那里。”

阿咸沉默良久，终于开口：“那我来这儿，是为了什么？”

“为了确认。”石像道，“确认你们是否真的准备好了。”

“准备好什么？”

“准备好承担叙述者的全部重量。”石像的手指向图书馆深处，“看到那些漂浮的文字了吗？那是亿万生灵未说出口的故事。它们被困在这里，因为没有人愿意为它们付出代价。”

阿咸抬头望去。那些文字中，有母亲临终前未能说完的叮嘱，有战士死前最后悔没说出口的告白，有孩子长大后遗忘的梦境……每一个，都在微弱地颤抖，像风中残烛。

“你可以带走一部分。”石像说，“但每带走一个故事，你就要留下一段自己的记忆作为交换。”

阿咸毫不犹豫：“换。”

石像微微颔首。一道光柱降临，无数文字如飞蛾扑火般涌来。阿咸感到脑海一阵剧痛，一段记忆悄然剥落??那是他十岁那年，母亲为他煮的一碗面。香气、温度、她笑着递过来的样子……全都不见了。

但他手中，多了一枚发光的书签。

紧接着，第二段记忆被抽走??他第一次击败强敌时的狂喜。

换来第二枚书签。

第三段??与挚友彻夜长谈的夜晚。

第四段??某次雨中独行，忽然觉得天地温柔。

记忆如叶凋零，书签却越来越多。当他拿到第七枚时，石像终于开口：

“够了。你已证明，叙述不仅需要力量，更需要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