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带着紫色斑点的诡异触须即将触及吉洲的瞬间,一道赤红色的火墙骤然升起!
“嗤??!”
触须撞在火墙上,发出灼烧的声响,冒起阵阵黑烟,吃痛般缩了回去。
是罗阳出手了!
他虽落后数丈,但一直全神戒备,青城御法宗的火系术法在此刻展现了其克制作用。
“结阵!防御!”罗阳厉声喝道。
身后几名弟子迅速靠拢,灵力联结,一道更加凝实的火焰护罩将众人笼罩在内。
虽然双方心存芥蒂,但在生死危机面前,基本的配合尚能达成。
夜风穿过山谷,带着沙粒摩擦的低响,像一句未完成的叮嘱。那游牧孩童站在沙丘顶端,瘦小的身影被月光拉得很长,投在滚烫的沙地上,仿佛一株初生的植物正努力扎根于荒芜。他还在哼着那首歌,声音稚嫩却异常清晰,每一个音符都像是从地底涌出,而非由喉咙发出。周围族人围坐篝火,原本谈笑饮酒,此刻全都静了下来,连最年幼的婴儿也不再啼哭。
老酋长拄着拐杖缓缓起身,皱纹深陷的眼中泛起泪光:“这调子……是我们祖先迁徙时唱给亡魂听的安魂曲。可它早已失传三百年。”
孩童不答,只是继续唱,脚下的沙地竟开始微微震动。一圈圈细纹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如同水面涟漪。远处骆驼惊惶后退,唯有他脚边的一株枯草,在歌声中悄然抽出一点绿芽。
与此同时,远在北极圈内的因纽特村落,一位少女正在冰洞中沉睡。她的梦里没有颜色,只有声音??海豹的心跳、冰川的呼吸、极光撕裂大气时那一声悠长的叹息。她忽然睁开眼,瞳孔如雪原反光般银白,口中吐出一段节奏古怪的颤音。身旁祖母惊醒,颤抖着录下这段音频,上传至“元初语研所”的全球共感数据库。
三分钟后,系统自动标记为【高危共鸣等级:赤】,并触发紧急响应协议。
阿枝接到警报时正翻阅一份报告??过去七天内,全球已有名儿童在无意识状态下重复同一段旋律,分布横跨六大洲,语言、文化、血缘毫无关联。但他们醒来后,都说梦见了“一朵会说话的花”。
“不是梦。”苏娅站在窗前,望着北方天际那颗异常明亮的星辰,“是信号。林小满把钥匙散出去了,现在,锁眼正在对齐。”
“可我们准备好了吗?”阿枝低声问,“‘真听之耳’才刚稳定,大多数人还分不清什么是真实共感,什么是集体癔症。如果第四道门彻底打开,而人类还没学会闭嘴……”
“那就不是门,是断崖。”苏娅接道。
她们都知道,真正的危机从来不是听不见,而是听得太多却不懂分辨。当世界的声音涌入人心,若无清明为盾,便会沦为情绪洪流的俘虏。那些自称“大地代言人”的邪教头目已在社交媒体煽动百万信徒准备“净世仪式”;某些国家甚至秘密训练“共振士兵”,企图用高频声波操控敌国民众的情绪中枢。
就在这时,研究所的主控室传来尖叫。
技术人员指着屏幕,脸色惨白:“有人……在用‘幽灵语句’反向入侵‘真听之耳’!”
画面中,晶体内部的星河正被一团黑色雾状物侵蚀,那些原本温柔流转的光点一个个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扭曲的符号,形似燃烧的眼睛与倒挂的舌头。更可怕的是,凡是曾通过它听见真相的人,开始出现幻觉??他们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却是亲人朋友在咒骂自己,或是神明宣告审判。
“这不是自然之声。”阿枝迅速调出频谱分析,“这是恐惧的回声,被人刻意放大、编码、注入系统。有人在制造‘伪共感病毒’。”
“目的呢?”苏娅盯着那段不断变异的黑雾代码。
“控制。”一个冷峻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来者是退役特种兵出身的心理战专家陆沉,三个月前因妻子在一次“共感疗愈”中精神崩溃而主动请缨加入研究所。“当人类终于能听见万物之声,总有些人想垄断这个频道。他们不要理解,只要服从。”
苏娅忽然想到什么,快步走向祠堂。
水晶骨尖依旧悬于梁下,但在今夜月光中,它的震颤频率明显紊乱,不再是平稳的圆月节律,而是急促如心跳将停。她伸手轻触外围护罩,指尖传来刺痛,仿佛被静电击中。
“它在警告我们。”她说,“有人试图篡改‘元初之语’的本质??把‘被说出’变成‘被命令’。”
话音未落,全村狗吠再起,但这一次,不是兴奋,而是哀鸣。桑杰冲进祠堂,嘴里叼着一片烧焦的纸屑,放在供桌前,仰头呜咽。
阿枝捡起残片,拼凑辨认:“这是……林小满留下的另一封信?可之前没发现有副本啊。”
“不是副本。”苏娅接过碎片,眼中骤然一缩,“是新写的。”
众人震惊抬头。那纸分明是从陶罐中取出后自燃成灰,怎会重现?
苏娅凝视手中残页,只见焦痕之间,竟有墨迹缓缓浮现,字仍是林小满笔法,却透着前所未有的急迫:
>**我被骗了。**
>
>元初之语不是钥匙,是胚胎。
>
>它本应在纯净意识中孵化,成长为连接万灵的桥梁。但我低估了人类心中的阴影??它们早已寄生在这门语言的缝隙里,借共感之名,滋长为“回声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