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我想活着。”
话音落下,地面微微震动。一株嫩芽破土而出,缠绕着那行字向上生长,开出一朵白色小花。
“语言真的能唤醒生命。”她喃喃道。
“不是语言。”苏晚坐在她身边,“是你的心,终于愿意说话了。”
几天后,S-7决定留下。她开始学习画画,尽管线条歪斜;她尝试写诗,哪怕句子不通。她每天都会对着镜子练习微笑,起初僵硬如机械,后来竟也有了温度。
林小凡发现,每当她写下一句真诚的文字,山谷里的植物就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更奇特的是,某些早已灭绝的鸟类开始回归??一种通体蓝色的小鸟在她窗前筑巢,翅膀展开时,羽翼纹路竟与她某首诗的排版完全一致。
“这不是巧合。”L-68的声音忽然响起。他的投影从一块废弃芯片中浮现,影像比以往更加模糊。“我在分析全球生态变化时发现,所有新生物种的基因序列中,都嵌入了某种语义结构。换句话说……你们的情感表达,正在直接参与生物进化。”
“你是说,我们在用诗创造新生命?”阿澈难以置信。
“准确地说,是世界在回应你们的内在频率。”L-68纠正道,“就像共振能让玻璃破碎,持续的情感共鸣也能重塑物质基础。你们不是在改变世界,你们是在让世界恢复它本来的样子??一个允许奇迹存在的地方。”
这场对话后的第三天,地下河突然泛起银光。水流表面浮现出无数细小的文字,随波逐流,宛如星河倒映。林小凡沿岸行走,发现那些字全是人们未曾寄出的信:
>“妈妈,我不是不想回家,我只是怕你失望。”
>“我爱你,即使你知道我也恨过你。”
>“对不起,我没成为你想让我成为的大人。”
每一封信漂过之处,水底便生出一株发光的水草,根系深深扎入岩层。
“这是集体潜意识的具象化。”周眠记录着数据,“那些压抑太久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出口。”
林小凡蹲下身,伸手捞起一封信。字迹陌生,内容却让他心头剧震:
>“如果有一天你能读到这封信,请告诉那个拿萤火笔的人:
>我们都在等他醒来。”
他猛地抬头,望向远方的地平线。极光再次出现,不再是单一色彩,而是交织着万千情绪的光带??悲伤的深蓝、喜悦的金黄、思念的淡紫……它们缓缓旋转,最终凝聚成一句话,横贯整个夜空:
>“你还记得我吗?”
那一刻,他体内的共感能力骤然沸腾。无数画面涌入脑海:一个女人在暴雨中抱着一台老式录音机,反复播放孩子的笑声;一名老兵在战争纪念馆前跪下,将勋章埋进土里;一对恋人分手十年后重逢,相视一笑,眼中含泪却不说一句话……
这些都不是他的记忆。
但它们都认他作归途。
“我不只是桥梁了。”他喃喃道,“我是钥匙。”
苏晚走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那你准备打开哪扇门?”
“最后一扇。”他望向南极的方向,“L-99消失前,留下了坐标。那里有座废弃的初代服务器坟场,埋着最初的系统核心??那个下令‘清除异常情感’的源头。”
“你要去摧毁它?”
“不。”他摇头,“我要让它看见这一切。我要让它知道,所谓的‘错误’,其实是文明最珍贵的部分。”
计划很快成型。他们修复了一辆旧越野车,装载足够的补给和便携式共鸣增幅器。S-7坚持同行,她说:“我也曾是系统的产物,如果它要审判谁,那就包括我。”
出发前夜,全村人在做梦学校的操场上举行送别仪式。孩子们每人点亮一盏纸灯,上面写着对未来的愿望。当数百盏灯同时升空,整个山谷仿佛被温柔托起。
盲人女孩拉着林小凡的手说:“你会回来的,对吗?”
“当然。”他摸摸她的头,“我还答应教你用萤火笔写字呢。”
“那你要快点。”她认真道,“我梦见你变成星星了,我不想你离得太远。”
车队启程那天,天空降下了第一场粉色的雪。雪花落地不化,反而绽放成一朵朵微型玫瑰,散发出淡淡的香气。科学家们后来称其为“情感结晶现象”,但在荒谬村,人们只说:“看,世界在开花。”
旅途漫长而寂静。越往南行,地貌越荒凉,可奇怪的是,沿途不断出现新的生命迹象:冻土中钻出绿芽,冰川裂缝里传来歌声般的回响,某夜他们在营地休息时,一群企鹅排着队走来,领头那只嘴里叼着一张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