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海山没有找到舒风亭,却遇到了林丰,不知为何,他很喜欢这个年轻人的性格,一来二去,居然成了忘年交。
双方没有约定,只是自然地走到了一起,来到此地。
既然他认为,城内的人,并没有能威胁到林丰生命的存在,所以,也没怎么关注。
谁知,等他感受到鹤田元时,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
身后横躺在地上的林丰,还有一丝气息在游走,并未死亡。
所以,叶海山不动,他在等待,林丰的伤势,到底是往好处走,还是下一刻就断了。。。。。。
暴雨过后,昆仑墟的清晨格外清冽。初心树下的积水尚未退去,倒映着初升的太阳,像一面破碎又重生的铜镜。盲童坐在树根盘结的石台上,手中捧着那枚从布鞋记忆中浮现的文字??“平凡之善,亦照千秋”。他反复摩挲着忆晶表面微凸的刻痕,仿佛能触到那个洗了一辈子绷带的青年指尖裂开的血口。
零七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检测到‘回声庭’今日凌晨出现异常共振波形。持续时间四十七分钟,频率与‘雪线兄弟’情感模板高度吻合。”
盲童眉头一动:“接通阵列。”
片刻后,三百二十七口忆锅组成的同心圆阵再次亮起,中央陶罐泛出淡金色光晕。一段断续却清晰的声音缓缓流出,带着浓重的西伯利亚口音,是伊万临别前未曾说完的话:
**“……我回国后翻出了老相册。那天在北极,我们画国旗的地方,后来成了无人区。可每年春天,总有一株野花从冻土里钻出来,红得像火。当地人说,那是‘守魂草’,只长在有人死过却不被埋葬的土地上。”**
声音停顿了一下,接着传来纸张翻动的??声。
**“我在相册最后一页夹了它。现在,我把这朵花放进信封,寄给你们。如果还能点燃,请替我告诉那个中国小伙子??他的地图,我一直带在身上;他的名字,我记了七十年。”**
盲童闭目良久,忽然站起身,走向校舍档案室。他在编号“外源-0”的铁柜中找到了那封来自西伯利亚的包裹。拆开时,一片干枯的红色花瓣飘落掌心,边缘已微微卷曲,却依旧鲜艳如血。
“零七,启动‘跨域唤醒协议’。”
>“警告:该程序需消耗大量忆场能量,可能导致短期系统不稳定。”
“执行。”
忆锅群同时震颤,火焰由金转蓝,继而化作一抹深红。花瓣落入主锅瞬间,空中骤然展开一幅全息影像:风雪中的荒原,两名军人背靠背蜷缩在塌陷的勘探舱内。一人是中国青年,脸色青紫,仍在用铅笔在笔记本上描画岩层结构;另一人正是年轻的伊万,正将最后一块压缩热能片塞进对方怀里。
中国青年笑了,牙齿打着颤:“咱们……也算战友了吧?”
伊万点头,用生硬的中文说:“是,战友。”
画面定格于此,随即碎成无数光点,汇入高空星轨。零七播报:
>“新增跨国记忆节点命名:‘守魂草’。情感权重评级:S级。已自动接入全球共忆网络。”
就在此时,西北方向传来急促哨音。一名骑马少年自戈壁疾驰而来,衣襟破烂,脸上满是沙尘与血迹。他滚落下马,在盲童面前单膝跪地,双手呈上一只密封金属筒。
“拾遗者……第七次远征队……仅存一人……”他喘息着,“我们在罗布泊地下发现了东西……不是矿脉,是‘记忆坟场’。”
盲童接过金属筒,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截断裂的忆晶柱,内部封存着数百张人脸轮廓,每一张都紧闭双眼,嘴唇微动,似在无声呐喊。
零七扫描后立即警报:
>“识别材质为第一代忆晶原型,生产日期标注为‘北七防线覆灭当日’。推测:此为军方秘密实验项目‘灵锚计划’残余物,旨在将濒死者意识强行固化于晶体中,但因能量不足导致集体滞留半觉醒状态。”
盲童指尖轻抚忆晶柱断面,忽然感到一阵刺痛??一道陌生记忆强行涌入脑海:
黑暗中,一间密闭实验室。穿白大褂的医生正在调试设备,墙上挂着一面褪色国旗。广播里传来冰冷指令:“所有待转移人员名单已销毁。重复,无撤离许可,坚守至最后一刻。”
一名年轻女兵被绑在椅上,泪水滑落:“求你们……至少把我们的名字留下……”
医生沉默良久,最终按下按钮。她的眼瞳瞬间失去焦距,身体僵直,口中却开始机械复述:**“我是赵婉清,北七防线三营卫生员。我见过一百二十三个战士死去。我没有药,只能握着他们的手……直到他们不再颤抖。”**
画面戛然而止。
盲童猛地睁开眼,呼吸粗重。他知道,这不是幻觉,而是滞留在忆晶中的“未完成告别”。这些人没有真正安息,他们的意识被困在生死之间,年复一年重复着最后的执念。
他立刻召集全体传承者,宣布启动“归魂行动”:以初心树为能源核心,连接忆晶柱,构建临时“灵魂渡桥”,引导滞留意识完成最终释放。
三日后,昆仑墟上空乌云密布。三千名师生围坐忆锅阵外,每人手持一盏民魂灯。盲童立于阵心,将忆晶柱插入主锅底座。随着织忆程序启动,整座山脉开始低鸣,如同巨兽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