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邦哥,放心,这次是纯粹的商业投资,合法合规。”
赵振国安抚道,随即对高向阳说,“目标就是东京,特别是银座、丸之内、新宿这些核心区域,还有大阪的梅田、难波附近……那些被银行挂出来急于处理的不良资产抵押土地和物业!通过代理人,注册日籍公司,用我的钱,尽可能多地吃进!我按照市场价的两倍,给你代理费!”
他描绘着蓝图,眼神灼灼:“那些银行和旧会社,现在巴不得有人接盘这些他们眼中的‘包袱’!”
高向阳。。。。。。
赵振国是在清晨五点醒的。天还没亮,窗外黑得像墨汁,屋檐滴水声断续敲在青石板上,一声比一声慢。他坐起身,没开灯,只摸出床头那袋旱烟,捏了一撮塞进烟锅里。火柴划亮的瞬间,他看见供桌下的樟木匣子??那道细缝,比昨夜更深了些。
他没动。
他知道那不是虫蛀,也不是热胀冷缩。那是“它”在等。
王秀兰翻了个身,呼吸匀净。她这些年睡得越来越安稳,不再半夜惊醒喊小丫的名字。赵振国轻轻把烟锅搁在窗台边,披衣下床,赤脚踩过冰凉的地板,走到神龛前。他没打开匣子,只是蹲下身,手指沿着那道缝隙缓缓抚过,像在读一封无人寄来的信。
“你也要走了?”他低声问。
没有回答。但空气颤了一下,像是谁在极远处叹了口气。
他站起身,走出门。院子里雾很重,湿气黏在脸上,带着初冬特有的寒意。小丫的工作室还亮着灯,窗户蒙着一层薄霜,里面人影晃动。他走过去,推开门。
“爸?”小丫抬头,眼睛底下有淡淡的青黑,“这么早?”
“我睡不着。”他说,“你也没睡?”
小丫揉了揉太阳穴:“青海湖底的信号又变了。第三行字彻底消失了,新浮现的是……”她指向屏幕,一行荧光绿的字符缓缓滚动:
>**“歌尽时,心灯不灭。”**
“这不是鼓励,是倒计时。”小丫声音低沉,“我在想,《归谣》系统可能正在进入‘收束阶段’。它完成了第一轮唤醒,现在要引导我们完成最后一件事??把火种交出去。”
赵振国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忽然问:“留声机呢?”
“在祠堂。昨晚刚做完第七台,编号007。张婆婆录完了她的故事,说要把这个传给她外孙女。”
赵振国点点头:“带我去看看。”
两人踏着湿漉漉的青石路走向祠堂。雾太浓,十步之外便看不清人影。可当他们走近村口石碑时,却看见已有几个人影站在那儿??猎户老周、小学教师陈姨、还有守村口的老民兵李叔。他们都没说话,只是静静望着石碑上的八个字:“门已闭,心自明。”
“你们也感觉到了?”赵振国问。
老周点头:“昨晚做了个梦。梦见我爹,他还穿着六十年代的补丁棉袄,站在我家老屋门口,冲我笑。我没敢上前,怕一碰他就散了。可他开口了,说:‘儿啊,你终于肯提那年的事了。’”
陈姨抹了把眼角:“我梦见我姑姑。她十二岁那年淹死在河里,家里怕晦气,连坟都没立。可她在梦里跟我说:‘我不怨你们,我只是想有人记得我叫什么。’”
李叔声音沙哑:“我哥,七九年对越反击战牺牲的。部队寄回一个盒子,说是骨灰,可轻得像纸灰。我妈烧了三天三夜的纸钱,嘴里一直念他的小名……昨晚,我听见他在风里叫我‘老幺’。”
四野寂静。雾中仿佛有无数细碎的声音在低语,像风吹过麦田,又像雨打芭蕉。
小丫忽然开口:“这不是巧合。《归谣》不是终点,是桥梁。它让我们听见那些‘不该存在’的记忆??因为没人讲,所以它们只能游荡。”
赵振国走进祠堂。
长明灯静静燃烧,火苗稳定如常。七台“心灯留声机”整齐排列在供桌旁,每台都盖着红布。他掀开第一台的布,轻轻摇动手柄。喇叭里传出王秀兰的声音,温柔而清晰:
>“我不记得疼……我只记得他的心跳,一下一下,撞在我背上,像鼓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