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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7章世事无逻辑（第2页）

他走到地图前，指尖重重一点：“真正的目标??代州。”

与此同时，距潞州百余里外的一片荒山之中，一支不足百人的队伍正悄然穿行于密林之间。为首者披着黑色斗篷，身形瘦削，面容隐在兜帽阴影之下，唯有一双眼睛透出阴鸷光芒。

正是夏林。

他停下脚步，回头望了一眼远方隐约可见的潞州城轮廓，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李治啊李治，你以为逼我出逃便是胜利？殊不知，这才刚刚开始。”

身旁一名亲信低声问道：“主公，接下来如何行事？是否按原计划前往代州与崔定会合？”

夏林沉默片刻，忽然道：“不，不去代州。”

“为何？”

“因为李治现在最希望我去代州。”夏林冷冷道，“他必定已在沿途设伏，只等我自投罗网。崔定虽为我盟友，但此刻前去，无异于送死。”

亲信惶惑：“那……我们去哪儿？”

夏林眯起眼，望向西北方向：“去岚州。”

“岚州？那里穷山恶水，既无兵力又无粮草……”

“正因为如此，才最安全。”夏林冷笑，“天下人都以为我要争城夺地，其实不然。我要的不是一州一郡，而是整个河东的乱局。只要战火不断，朝廷疲于应付，我便有机会东山再起。”

他缓缓抽出腰间短刀，在掌心划下一痕血口，鲜血滴落在泥土之上：“从今日起，我不再是夏林，元帅、将军、节度使……统统都不要了。我要做一只看不见的手，操纵这场大火，烧尽所有挡在我面前的人。”

风过林梢，枯叶纷飞，仿佛应和着他的话语。

而在潞州城内，刘仁已召集众将议事。烛火摇曳中，他指着地图上的代州位置，沉声道：“夏林若真与崔定勾结，必会借道雁门关南下。但我们不能等他集结完毕。明日拂晓，我亲率五千精骑出发，目标代州！务必在敌军汇合前将其斩断！”

众将齐声领命。

李治却在这时踱步进来，手里依旧拎着那只大奶狗，懒洋洋道：“哟，开大会呢？”

刘仁连忙起身：“父亲。”

李治摆摆手，把狗放在桌角，狗崽子?溜一下钻进了案下。“我说你们啊，太着急了。”他慢悠悠坐下，端起茶杯吹了口气，“代州是该打，但不是现在。”

“为何？”刘仁不解。

“因为你还没抓住最关键的东西。”李治抬眼，目光如电，“夏林为什么敢反？凭他那点兵力，别说对抗朝廷，就连一个节度使都扳不动。他背后一定有人撑腰??而且是个大人物。”

帐内众人皆是一惊。

刘仁心头猛跳：“父亲是说……朝中有内应？”

“不然呢？”李治冷笑，“一个边将，凭什么调动三州粮草？凭什么收买府兵将领？凭什么提前修建密道、布置退路？这些事，没有人在中枢帮他遮掩，他连第一步都走不出去。”

寂静。

许久，刘仁低声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李治站起身，拍拍他的肩：“继续演戏。”

“演戏？”

“对。”李治嘴角微扬，“你明天照常出兵，声势越大越好，让所有人都相信你要打代州。但实际呢??”他手指一转，指向地图边缘一个不起眼的小城，“你派一支轻骑，化整为零，秘密潜入石州。那里有个叫柳文渊的刺史，表面忠顺，实则与夏林往来密切。我已经查到，过去半年，他名下三处庄园陆续购入大量硫磺、硝石，说是炼丹，鬼才信。”

刘仁双眼一亮：“火药！”

“聪明。”李治点头，“等你拿到证据，再顺藤摸瓜，揪出他背后的主子。到时候，才是真正的大鱼上钩。”

他转身欲走，却又停下，回头笑道：“记住，打仗不只是砍人脑袋，更是挖人心。你爹我不是神仙，但我比谁都了解??那些躲在暗处的人，最怕的从来不是刀剑，而是真相。”

帐外月光如水，洒在铠甲之上，泛起淡淡银辉。

刘仁立于帐前，久久未动。

他知道，这一战，远未结束。

真正的风暴，才刚刚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