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化名“苦觉”,混入少林寺挂单僧行列,借整理藏经之机查阅历代宫廷档案。与此同时,李监察御史暗中协助,将地宫图纸残卷偷传至嵩山。三个月后,一份完整的太庙地下结构图拼合完成,其核心位置标注着一间仅容一人卧躺的小室,四壁刻满符咒,门上锁具为双钥制??一把在太后寝宫,另一把竟藏于国子监祭酒手中!
“钥匙掌握在两个对立势力手中,才能确保无人擅自开启。”刘仁在密信中写道,“这不是囚禁,是共谋。整个权力体系都在维持一个谎言:先帝已死。只要没人打开那扇门,真相就可以永远被冻结。”
计划开始。
孙七娘联络昔日江湖旧部,在长安城外设伏接应;赵十三改造新型火雷,专用于破墙开道;盲人徒弟日夜练习一段新曲,名为《唤魂调》,据传是先帝最爱的宫乐变奏;而陈望则潜入太庙做杂役,负责绘制守卫轮值图。
春分之夜,月隐云中。
一行七人悄然潜入皇城。借助地道、烟雾弹与内应配合,他们穿过三重大门,直抵太庙后殿。地宫入口藏于祭坛下方,需以特定重量踩踏机关方可开启。刘仁取出随身携带的一块青铜牌??那是当年游方道士临终所赠,上面刻着“承命非承位”五字。
牌落槽中,地面轰然下沉。
阶梯蜿蜒向下,空气潮湿阴冷,墙壁渗水如泪。越往下走,符咒越多,颜色由朱红渐变为漆黑,仿佛在警告某种禁忌即将被触碰。
第九层到了。
铁门锈迹斑斑,双锁并列。李御史掏出从祭酒处盗取的钥匙,插入右侧;孙七娘则亮出一枚血玉环??那是她当年炸塌皇城时从太后寝宫抢出的战利品,竟正好匹配左侧锁孔。
“咔哒”两声轻响。
门开了。
室内狭小,仅置一张石床。床上躺着一个枯瘦老人,双眼紧闭,皮肤苍白近乎透明,身上插满细管,连接着外侧陶罐,罐中液体缓缓流动,似某种古老维生之术。他的胸口极其微弱地起伏着,像风中残烛。
刘仁颤抖着上前,轻轻唤道:“陛下……您听得见吗?”
老人睫毛动了动。
接着,右手食指极其缓慢地抬起,在空中划出三个短点,又加两个长划。
??正是当年约定的求救信号。
“他还活着……”赵十三声音哽咽,“整整三十年,被当成死人供养着。”
就在此时,上方传来急促脚步声与铜铃响动。
“快!他们发现密道了!”陈望回头喊道。
众人正欲撤离,刘仁却突然转身,从怀中掏出一支竹笔和一小卷素绢,迅速写下几句话,塞进老人手中:“若您还有意识,请写下当年真相。我们会带出去,公之于世。”
老人手指痉挛般握住纸卷,艰难点头。
撤离途中遭遇禁军围堵。孙七娘断后,挥鞭击退数人,却被弩箭射中肩胛;赵十三引爆火雷,炸塌通道阻敌,自己也被碎石砸晕;李御史为掩护众人自首,高呼“吾乃逆党同谋”,被押往天牢。
唯有刘仁与两名幸存者逃出城外。
半月后,《凤鸣录?续篇》悄然现身市井。
封面仍是朴素白纸,但新增一幅木刻插图:一扇铁门半开,一只手伸出,掌心托着半张泛黄诏书,背景是无数双仰望的眼睛。
书中收录了老人亲笔所书的《地宫遗言》,字迹歪斜却力透纸背:
>“朕未崩,亦未愿活。
>太后非篡,实为共治。
>当年疫病肆虐,朕染邪毒,神志不清,常于梦中下令屠城。群臣惧祸,遂请太后摄政,对外宣称朕已驾崩,实则以秘法延续性命,以防朕清醒之时再酿惨剧。
>此非阴谋,乃无奈之举。
>可惜后来权欲滋生,真相被层层包裹,终成弥天大谎。
>今见少年持书而来,言百姓仍记朕名,不禁泪下。
>愿以此身终结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