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菁看着立在触手上那人的脸,眼底最后一点情绪也消失不见。
“奥古斯特科林,你成了异能者。”
老科林看乔菁的眼神带着贪婪与狂热,他没理会乔菁的提问,转而向脚下的约瑟夫嘱咐:“抓住她,小心别弄死。”
老科林说完身体便向后掠出一段距离,一副不插手只远观的姿态。
海中,巨型章鱼发出巨大而可怕的嘶吼声,接着巨浪掀起,乔菁被淹没在浪潮中。透蓝色海水的遮掩下,一个拳头大小的光圈在乔菁手边展开,装载着罗伯特的耳钉一闪而过,下一瞬光圈消失,海水下落,乔菁独自立在海浪中,表情沉凝。
另一边,耳钉中的罗伯特正在怒吼:“乔菁!乔菁!!!”
确定自己被“抛弃”,罗伯特的焦躁迅速转变成不安。去接西卡之前,乔菁做了一个非常大胆的决定,她将一瓶能解开禁域手环的药水藏在小臂的皮肉下。
等待皮肉自动愈合的短暂空档里,乔菁对罗伯特说:“军舰战力非凡,也不知道我和西卡一起能扛住多久,但科林的目标是我,如果抵挡不住,我会想办法和他们做交易,用我自己换他们撤退,到时候我会找机会把你和西卡一起送出去。”
“我不同意。”罗伯特拒绝的非常果断。
乔菁却像没听见一样继续道:“这是进入科林大厦,接近老科林最快最有效的方法,到时候他们一定会用禁域手环锁着我,但没关系,我做了准备,我会在他们防备最弱的时候动手。”
罗伯特声音激动:“我不同意!你听见了吗乔菁!现在就离开,等做好万全的准备再实施斩首计划!”
乔菁十分冷静:“现在就离开,基地里的人怎么办?而且不会有万全的准备,眼下是实施斩首计划最好的时机。我会毫不费力的被带进科林大厦,有极大可能近距离接触老科林。”“等我把你送走后,你要立刻通知老板,通知能通知的一切人,想尽办法让伊诺特、让科林大厦乱起来。”
罗伯特的声音染上了哭腔:“乔菁,你不能这样,我只有你了,至少,让我和你一起。”
乔菁声音变得柔和:“你会被他们检测到。别担心,我会没事的,我还欠你一个身体呢。”
罗伯特短暂二十几年的人生中,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无力。
变成电子生命后,他过往的记忆像是被擦拭过的金属餐具,重新变得清晰、闪亮。这么多年来,真正长久陪在他身边,给过他力量和温暖的,只有乔菁。乔菁大概早已忘了这些,可是他还记得,小心翼翼的记着。
幼年期懵懂的乔菁、少女期话多的乔菁、青年期沉默的乔菁。那个和他说,要一起撑下去,逃出去重获新生的乔菁,一幕幕像扔入许愿池的硬币一样,不停地砸向他的心脏。
可是他已经没有心脏。
没有心脏,却依然有心痛的感觉。
罗伯特悲伤得仿佛要融化整片虚拟空间,这时,他突然收到了一条消息。
“关于你接下来要做的,我可以提供一些帮助——诺亚”
形成罗伯特的数据流在这一瞬间仿佛静止,诺亚发来的消息?他都知道些什么?他为什么会知道。
无数疑问升腾,罗伯特一时间无法给出回答。
那边又发来消息。
“将你送到乔菁身边时,我留下了一小段无害的代码,我无意窥探任何人的隐私,我只是想为自己争取一个盟友。”
罗伯特迅速整理好思绪,一边开启代码自查,一边回复道:“你想获得什
么?你为科林工作,我们无法成为盟友。”
诺亚:“我想获得自由,我们拥有一样的目标,可以成为盟友。”
罗伯特愣住了,可没等他继续说什么,诺亚继续道:“我可以在科林的势力范围内给予你们帮助,甚至可以帮你偷渡到乔菁的身边,我只有一个要求,帮我摧毁科林大厦内的一个房间。”
罗伯特果断道:“把我带到乔菁身边,我会说服她。”
时间紧急,罗伯特没有浪费时间去质疑诺亚,他现在要的是去到乔菁身边,当然,他也没有忘了完成乔菁交代的事情。
将罗伯特偷渡到乔菁身边需要时间,两人约定随时保持联系后,罗伯特才有时间观察周围,确认乔菁究竟将他送到了哪里。
周围的环境非常熟悉,这是老板的诊所,那台机器人依旧站在角落里。
罗伯特只简单观察了一下四周便开始工作,首先他联络了老板,将发生的事情和乔菁准备做的事交代一遍后,他问老板:“你打算怎么做?”
老板似乎被这个消息震住了,止不住剧烈咳嗽起来,半晌才平复过来,他说:“也许这就是天意,我会带人立刻前往伊诺特城。”
老板说完没急着挂断电话,反问道:“你打算怎么让伊诺特、让科林大厦乱起来?”
罗伯特说:“这段时间我四处乱晃,收集到许多财团秘密,包括我本就知道的,我会把它们发给应该知道的人,另外,我会在网络上发出战争倒计时,秘联络乔菁的朋友们,除此之外,诺亚说他会帮助我们,我不知道他是否真心,但直觉告诉我应该相信他。”
老板:“好,放手去做吧。”
……
伊诺特城又开始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