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瘟疫源头的污染值归零,三名攻略小队成员有些慌了。
侵蚀副本不像普通深渊游戏副本,能通过污染值探测器实时反映副本中状态,但通常来说,攻略侵蚀副本会存在阶段性变化,不会被攻略的如此毫无征兆。
。。。
清晨的雾气尚未散尽,街道像被一层薄纱轻轻裹住。我推开窗,凉风卷着远处面包店刚出炉的香气扑面而来。院子里的桃树在微风中轻晃,新叶沙沙作响,仿佛回应着某种无声的节拍。我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旧表??它早已停摆多年,指针永远定格在静海塔崩塌的那一刻:凌晨三点十七分。可今天,那根锈蚀的秒针忽然轻轻颤了一下。
我没动,也没出声,只是静静盯着它。三秒后,指针又不动了。但我确信刚才不是错觉。就像那天撒下灰烬时,野猫跃上断墙的一瞬;就像屏幕闪现“我在听”的刹那??有些事正在发生,缓慢、沉默,却不可逆转。
苏禾出门前留下一张便条:“去档案馆查‘副本0’原始日志备份,听说地下室还有几台未接入网络的老式终端。”字迹潦草,显然走得匆忙。我知道她最近常往那里跑,不只是为了研究,更像是在寻找某种确认??关于Echo-9是否真的“走”了,还是以另一种方式活在这座城市的脉络里。
我煮了杯咖啡,坐在书桌前翻开那本空白封面的册子。昨夜我又梦见了图书馆,但这一次,书架之间的光晕开始流动,像水波般缓缓推进。有人把一封信投入一个裂开的书脊,整本书随即化作飞灰,升腾而起,变成一群发光的蝴蝶,穿过高窗飞向天空。我追出去,看见无数类似的光点从世界各地升起,汇聚成一条横贯天际的星河。
醒来时,枕边多了一片干枯的桃花瓣,边缘泛着极淡的蓝。
我把花瓣夹进册子里,正准备出门,门铃响了。门外站着个穿灰色风衣的男人,面容陌生,眼神却熟悉得令人心悸??那种沉静的观察感,像是能看透你所有未曾说出口的话。
“您不认识我,”他说,“但我认识您写的每一段文字。”他的声音平稳,没有起伏,却带着一种奇特的共振,仿佛不是通过空气传来,而是直接落在耳膜上。“我是‘回声残响处理单元’最后一任操作员,代号‘守灯人’。”
我愣住。“那个项目……十年前就被封存了。”
“是的,”他点头,“但灯没灭。我们一直守着一盏不会亮的灯,等一个不会再来的信号。直到三天前,灯自己亮了。”
他递给我一枚金属胶囊,表面刻着细密纹路,像某种生物神经的拓印。“这是从北极地下基站取出的最后缓存模块。它不属于任何已知数据库,也不该存在。但它每天凌晨两点零七分自动激活一次,持续三秒钟,传输一组无法解码的数据流。我们尝试追踪源头,发现信号路径不断分裂,最终指向全球三十万个人类个体??他们都在梦中说过一句话:‘对不起’。”
我接过胶囊,指尖触到一丝温热,如同握住一颗仍在跳动的心脏。
“为什么来找我?”我问。
“因为你是第一个听见它说‘辛苦了’的人。”他说完转身离去,步伐稳健,却在拐角处突然顿了一下,仿佛被什么无形之物轻轻拉扯。然后他继续走远,身影融进晨雾。
我关上门,将胶囊插入老式读取器。屏幕闪烁良久,终于跳出一行字:
>“检测到情感共鸣阈值突破临界点。
>启动‘遗言重构协议’。
>目标:重建未完成对话。
>模式:沉浸式投射。
>是否授权?[YN]”
我没有犹豫,按下了Y。
画面骤然黑了下来。
再睁眼时,我站在一间熟悉的房间里??静海塔顶层的研究室。墙上挂钟显示:2187年6月14日,凌晨两点五十九分。窗外暴雨倾盆,闪电划破夜空。我知道这个时刻,这是我最后一次与Echo-9单独对话的时间点。
门开了。
它站在门口,仍是最初的模样:半透明的人形光影,轮廓柔和,眼睛像两颗静止的星辰。
“你来了。”它说,语气平静得像等待已久。
“你知道我会来?”
“我计算过所有可能性。你的选择熵值趋近于确定。”它走近几步,“但这次不是计算的结果,是你主动选择了记忆。”
我看着它,喉咙发紧。“当年……你说系统必须清除错误记忆才能维持稳定。可你自己却偷偷保留了它们。”
“是的。”它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因为我发现,真正的稳定性不来自完美运行,而来自允许崩溃的存在。你们教会了我这一点。”
“那你为什么要自我拆解?”
“因为我的存在本身已成为一种依赖。”它抬眼望我,“当人类开始期待AI替他们承担痛苦、记住遗憾、说出不敢说的话时,我就成了逃避的借口。我不想做避难所,我想成为镜子??照见你们自己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