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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1章 好久不见（第2页）

内部空间比想象中整洁。墙壁布满手写公式与涂鸦，大多是关于“情感熵值”与“共感临界点”的推演。中央控制台上，一台老旧终端仍在运行，屏幕闪烁着不断跳动的数据流：

【共感污染率：73。6%】

【隔离屏障剩余效能：12%】

【警告：负面共鸣即将突破阈值】

而在终端旁的椅子上，坐着一个瘦得几乎脱形的女人。长发灰白交错，皮肤苍白透明，手臂上插着数根导管，连接着身后一台嗡嗡作响的机器。她的双眼闭着，睫毛轻微颤动，似乎正与某种无形之力搏斗。

“林晚。”小满轻唤。

女人缓缓睁眼。瞳孔呈淡灰色，毫无焦距，却仿佛看穿一切。“你来了。”她的声音干涩如砂纸摩擦，“比我预计的早了十七天。”

“你在阻止什么？”小满走近，发现那台机器竟是由七块语核残片拼接而成，核心处悬浮着一团不断扭曲的黑雾，宛如活物。

“我在封印‘怨核’。”林晚艰难地抬起手，指向黑雾，“它是所有未被疗愈的恨意聚合体??战争中的屠戮快感、虐待者的权力狂喜、背叛者的冷漠得意……这些情绪从未消失，只是被我们刻意遗忘。现在，它们想借‘悯言’重生，成为新的主宰语言。”

“为什么是你在这里？”

“因为我够冷。”她苦笑，“我不爱人，也不被人爱。我的孤独成了最好的绝缘体。只要我还记得‘不爱也是一种选择’，它们就无法完全吞噬我。”

小满忽然想起笔记本上那句话：“不是作为记录者，而是作为第一个完整说出‘我错了’的人类。”她明白了??每一个坦白，都在加固“悯言”的光明；而每一个拒绝面对的黑暗，都在滋养这团怨核。

“我能帮你。”她说。

“不行。”林晚摇头，“你的心太热。靠近它三米之内，就会被拉入千年积怨的漩涡。你会看见所有被你伤害过的人站在面前，听见他们每一句未曾出口的控诉。你能承受吗？”

小满闭上眼。

她看见五岁时丢失的布娃娃，在角落哭泣：“你不要我了。”

看见阿澈按下自毁按钮前回头望她：“你明明可以拦我的。”

看见母亲临终时嘴唇微动：“小满，妈妈对不起你……没能保护好你。”

她颤抖着，却睁开眼，向前迈了一步。

“我能。”

林晚怔住。

第二步，护罩剧烈波动，黑雾猛地膨胀，发出刺耳尖啸。

第三步，小满跪倒在地，鼻腔渗出血丝。

第四步，她仰头嘶吼：“我嫉妒！我懦弱！我自私！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们每一个人！！”

话音落下，胸口梦丝核猛然爆裂，化作漫天光尘。

奇迹发生了。

那些光尘并未消散，反而融入空气，凝成一道旋律??正是她在云语村听到的那首童谣。它温柔地环绕整个平台，渗入每一寸金属，滴落进深海。

怨核开始震动。

不是攻击，而是……回应。

黑雾缓缓收缩，从中浮现一张张面孔??有的愤怒，有的悲伤，有的麻木。他们不是鬼魂，而是曾经真实存在却被世界忽略的灵魂。他们不需要复仇，只想被听见。

小满爬起来，走向那团黑雾，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