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元昭点头,“是省去了很多麻烦,你跟了我回去,只消对外说我的夫人大病痊愈。知道内情的只有沈府,他们没有必要也没有胆子揭穿。”
阿棠一笑,“你想得很周全。不说这些了,咱们去骑马吧,我还要看星星!”
第102章好夜色“说不过就亲人!”……
夜色下,东宫宫门紧闭,里头不时传来摔打东西的声音与呵斥声。
“父皇,那些话都是谣言,昇儿的的确确是我和太子妃的亲生骨肉啊!”
太子赵骞满面惊恐地跪在地上,额上一条浅浅的血印,这是天子盛怒之下的结果。如若不是隆庆帝身体空乏无力,赵骞还得挨几下窝心脚。
隆庆帝发作一通后喘着粗气,“朕问你,太子妃为何经常去玉清观?她不好好地在宫里待着,老往道观跑是为了什么?”
“太子妃久无所出,所以常去玉清观求嗣,”赵骞飞快回答,“噢,还有,她全家流放岭南,她去道观也是为了给家人烧香祈福。”
“那她为什么要在玉清观过夜?”
“她在玉清观过夜的时候并不多,一共就只有几次,大多是因为下了雨马车难行等缘故,而且都是只在观里待一夜,第二天清早就回。那个醉汉说她接连几夜宿在观里,从没有过这种情况!”
“你的意思是那醉汉信口胡言,平白诬赖太子妃?那他在房中捡到的翠翘又是怎么回事?太子妃的丫鬟已经证实了,那就是太子妃两年前丢的!”
“儿臣也不知道翠翘是什么回事,但太子妃真的没有在玉清观与人偷情过,儿臣可以担保!”
赵骞急得眼珠乱飞,终于下定决心咬牙道:“儿臣想起来了,太子妃确实有一次曾连着三晚住在玉清观,那是在四年前,当时当时李家人被下狱,儿臣悄悄把太子妃的兄长李景和藏匿起来,这,这件事您也知道的。太子妃思念兄长,我便把李景和送进玉清观,让太子妃以入观修心的名义,与兄长见一面叙叙话。那醉汉说看到太子妃与一个男人在房中相会,应当就是指的他们兄妹二人,他连具体月日都不记得了,可见记忆非常模糊,记错年份,把四年前当成两年前,也是很有可能的!”
“哼,李景和,你还好意思提他!”隆庆帝怒道,“太子妃和兄长见面的情形与幽会男子能一样吗?”
“可太子妃根本不敢幽会外男!李家垮了之后,她谨小慎微,不踏错一步。就算是在观里偷情,也要有人帮她才行,她一个孤女,哪有人能帮她,哪有人敢帮她啊!”
赵骞竭力辩白。
然而隆庆帝没有理会这些说辞,他冷笑一声,紧紧盯着赵骞细长的凤眼,“赵骞,你的龙阳之癖戒了吗?你真能和太子妃生出儿子来?”
赵骞瞪大了眼,“父皇,您上次骂过我后,我真的改了,再也没敢犯过,您也派过教养嬷嬷来我宫里盯着过,一切正常啊!”
“教养嬷嬷不过盯了你半年,谁知道你这两年是不是故态复萌?别人不敢帮太子妃,可你敢!你需要生个皇嗣给朕交差,你自己办不到,就另辟蹊径,让太子妃服从你的命令,向别人借种,朕说得对不对?”
赵骞这才真正明白为何隆庆帝大动肝火,他慌得连连磕头,“儿臣不敢,儿臣不敢啊!”
隆庆帝眉头紧皱,“你自始至终都在替太子妃说话,正常男子听闻妻室与外男有染,定会生起怀疑之心,可你却半点没有,一口咬死太子妃不曾做过。这不正代表你知悉内情,替自己和她遮掩吗?”
赵骞蓦地失语,“儿臣只是信任太子妃……”
这难道也有错吗?
他悲愤道:“说太子妃私会外男,总要把这个外男找出来,不然就是捕风捉影,无凭无据啊。”
“怎么找?定是被你藏去了!”
“儿臣没有哇……”赵骞苦笑,“儿臣真是百口莫辩了。父皇,明明查无实证,仅凭一个醉汉的疯言疯语,您就要给儿臣和太子妃定罪吗?你就不能相信一下儿臣吗?”
他说着说着,一时失态,语带悲声,就要流下泪来。
隆庆帝树皮似的脸抽动几下,“你要是行得端做得正,哪里会有这么多坊间流言!就算孩子是你的血脉,那好龙阳呢?阴阳颠倒,悖逆人伦,百姓议论你的家丑,朕觉得丢脸啊!”
“朕已经宽容你无数次了。从李绶贪腐,到东宫卖官鬻爵案,再到你私匿案犯行断袖之事,还有最近的开办赌坊,你何时让朕省心过?隔三差五犯个大错,小错更是接连不断,言官参你的折子摞起来都比你还高了,随便一桩就能让朕废了你!”
隆庆帝说完,再也忍不住,如拉风箱般地喘气咳嗽。
赵骞兀自跪在地上,眼神呆滞,不曾抬眼看他的父皇。
隆庆帝怒急转悲,“朕和皇后如何生了你这个不忠不孝的儿子。罢了,朕给你和太子妃体面,把赵昇召来,让他和你滴血验亲,了结此事吧!”
赵骞听到他不叫昇儿反叫赵昇,心里又凉半截。
总管公公给赵昇取血时,小皇孙哇哇大哭,赵骞心疼地哄了几句,隆庆帝不为所动,脸色始终铁青无波。
太子和小皇孙的两滴血落在碗里,刺眼的鲜红各自打转,竟始终未融。
“怎么会这样?”赵骞不敢相信地看着水面,紧缩的瞳孔蒙上殷红的血影,“父皇,昇儿真的是我的儿子,您相信我啊!”
隆庆帝气得手指太子,嘴唇蠕动,哆哆嗦嗦说不出话。
赵骞病急乱投医,想也不想地道:“我明白了,滴血验亲做不得准,父皇,不信您和我验一验,恐也不融!”
隆庆帝一脸震惊地看他。
赵骞宛如抓住救命稻草,唤人重添清水,取皇帝的指尖血时,隆庆帝气道:“胡闹,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