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便唤:“全海。”命:“你和奶娘一起送大郎去。告诉罗清,两个孩子都交给他了。”
全海先进来领命,笑着看大郎不怕他,再搓搓自己的手,温的,便伸手把孩子牵住,给他套了斗篷雪帽,一起告退。
有殿下身边的大太监陪着,张孺人更放心了。
看这件事已毕,柳莹先行告退:“殿下终年辛苦,才有一日清闲,妾身不多扰殿下歇息了。”
与青雀坐在桌旁,楚王点头:“去罢。”
她要走,张孺人三人也不好再留,便也一同行礼告退。
青雀送了她们几步,被薛娘子和乔娘子推着,没让她送出房门。
缓步走在回永春堂的路上,张孺人无奈笑着:“同是孺人,有人在殿下面前,比侧妃还得体面,有人就只是孺人。”她叹:“殿下连元日都要在云起堂受礼,这还怎么比。谁让殿下就只想在云起堂过年,不来永春堂过年呢。”
所以方才行礼拜年时,她根本就没有争,自己排在了江孺人后面。
不论是资历,还是儿子——长子,都比不过殿下的偏心盛宠。
她这几句感叹里,并无多少抱怨,只是仍有心酸和不甘,乔娘子也就不大避讳地开了口,笑道:“可就算没她来,以前咱们也不敢奢望殿下能来永春堂过年的荣宠啊,更别说元日会在永春堂受礼了——阿弥陀佛,我连做梦都不敢想这么美!”
“你这话,也太戳人的心了。”薛娘子边看张孺人的面色,边捂住胸口,假做被伤着的模样。
张孺人便笑:“你们呐,还耍弄起我来了!说我白日做梦!当我听不出来?”
“等我怎么治你们!”握住她们,她说,“看我给你们午膳里都加一瓶酸!”
……
楚王府属官亲兵与亲信仆从的拜年,凌晨入宫前,楚王已在前殿受过,此时不必再受。
妃妾散去,云起堂又只余他与青雀和女儿。
从三月离京起至今,他终于有了一日近乎全天的清闲。
——却还要为李氏烦心。
张氏几人才走,张岫就写好了信,进来呈给他看。
楚王接过,随意翻了翻,扫视几眼:“就这么送去。和李氏丫鬟的信一起送。”
张岫领命退出。
青雀在旁看着,没有多问。
就算不问,她也看了出来,李侧妃昨日只怕当真惹怒了楚王,甚至要牵连到她家里了。
心中惊讶之余,她也不禁好奇,李侧妃究竟是做了什么。毕竟,连袁珍珍中秋酒后胡言,袁家勾结宋家搅乱王府这件事,楚王也只是将她永久禁足,对袁家
不过小惩大诫。
从他以前对妃妾的态度来看,他对后宅,着实宽容。
“明日我去城外犒赏将士。”思量片刻,楚王忽说,“或许夜里才回。”
“好。”青雀应着,“新年里,我等殿下。殿下……再有几日就走了。”
说着,她不免有些失落。
他才回来不到两个月,就又要走了。
“还有几日,先不必舍不得。”楚王便环住她,无奈道,“我是说,明日你母亲妹妹过来,你不必再急着叫她们走,留过晚饭再送走也无妨。从前柳氏、李氏的家人来,都是留到晚饭才走的。”
他细细解释:“现在你已是孺人,不用再怕规矩不妥,想怎么留就怎么留。我明日晚回,你也不必担心她们怕我。”
青雀听着,环住了他劲瘦的腰腹。
她不能说,上次急着叫阿娘和逾白走,不是怕规矩不妥,也不是怕她们怕他,是怕他看到逾白和姜侧妃有四五分相似的容颜,还有相同的年龄、相近的神态,生出她接受不了的变故。
现在,她不怕了。
“别忘了问你妹妹的婚事。”楚王又叮嘱。
“好。”青雀攀住他,笑问,“殿下就这么想做这个媒?”
“嗯。”笑了笑,这次楚王没多解释,“难得能做一次媒。”
女儿醒了,他们一起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