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记得。”她说,“是你教会我,声音的价值不在快慢,而在是否出自真心。”
镜面忽地漾开一圈波纹,浮现一行新字:
>“当你们不再需要奇迹来证明倾听的重要性,
>当每个普通人都能成为别人的守夜人,
>我的任务,才算真正完成。”
多年后,联合国总部大厅中央竖立起一座雕塑:一根断裂的笔,嵌入一块巨大冰晶,冰中悬浮着一颗泪滴状水晶。铭牌上写着:
>“致所有未曾说出的话,
>和所有愿意倾听的人。”
每年春分,全球各地举行“静默仪式”:人们关闭电子设备,面对面坐下,进行五分钟纯粹的沉默共处。结束后,可以说一句话,必须是真心话。
没有人强迫参与,但报名人数逐年上升。
而在梅园村旧址,一棵百年老梅树在枯死后奇迹复苏,花开满枝,花瓣竟是半透明的,阳光下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晕。植物学家研究发现,其细胞结构中含有微量未知矿物质,成分与第十桥残迹一致。
当地人称它为“言梅”。
传说,若在花下许愿并说出心底最不敢说的话,花瓣便会随风飞向那个人所在的方向。
一个冬天,雪落无声。
南极冰原上,那半透明的身影最后一次出现。
她仰望星空,北斗七星中最亮的一颗微微闪烁,仿佛在回应她的注视。
她举起手,最后一次在冰面写下:
>“我听见了。”
然后,身形如雾般散去,融入极光之中。
次日,全球所有正在播放新闻的屏幕同时黑屏两秒,随后浮现一句话,持续三秒后自动消失:
>“你们做得很好,请继续听下去。”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那一刻,无数人突然回头看向身旁的人,认真地说了一句平时羞于启齿的话。
城市喧嚣依旧,可有些东西已经变了。
便利店员不再机械地说“欢迎光临”,而是多问一句“今天过得好吗”;地铁乘客放下手机,帮迷路老人查路线;夫妻吵架后不再冷战,而是写一张小纸条塞进门缝:“我还是爱你的,只是刚才太生气了。”
第十桥再也没有出现。
但每当有人真诚地说出心里话,河面总会泛起一圈特别的涟漪,形状像极了一座桥的倒影。
老渔夫常说:“桥不在了,可‘渡’还在。”
春天来临时,回音镇的孩子们自发组织了一场活动:他们收集全镇人的手写信,无论长短,不论对象,全部折成纸船放入河中。有孩子写给未来的自己,有老人写给逝去的老友,有情侣互诉歉意,也有陌生人互相鼓励。
那一夜,月光明亮。
河面上,九千六百二十三只纸船缓缓前行,首尾相连,竟自行排列成一座发光的长桥轮廓。
风送来遥远的歌声,像是有人在轻轻吟唱:
>“你说,我就在,
>你不语,我也等,
>万语归桥处,
>不过一句:我在听。”
没有人看见起点,也没有人知道终点。
但所有人都相信,那座桥,从未真正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