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安静了几秒。
然后,一个小男孩怯生生地说:“我奶奶说过类似的事……她说,以前有个传说,只要晚上对着星星说‘我记得’,死去的人就能听见。”
另一个女孩翻开笔记本,展示她画的一座钟楼:“我梦见过这个,好几次了。”
苏晓笑了。她悄悄摸了摸藏在书包里的银笔??它现在变得极小,像一支普通的钢笔,只有她能看见其上的星光流动。
放学路上,她经过一家旧书店。店主是个戴眼镜的老头,正低头整理书籍。忽然,他抬头看向苏晓,眼神一闪。
“小姑娘,”他说,“你最近是不是总做同一个梦?梦见一支笔,一座楼?”
苏晓心头一跳:“您……怎么知道?”
老人从柜台下取出一本破旧的笔记本,封面上写着《提灯者见闻录?补遗》。他翻开一页,指着一段文字:
>“当第九十二位执笔者行于人间,必有守忆残脉感应而动。彼时,散落之火种,将再度聚首。”
“我是第八代守忆者的后裔,”老人轻声道,“家族世代守护这些秘密,等待你们归来。”
苏晓怔住。
原来,执笔者并非孤立的存在。在这片土地上,还有无数默默守护记忆的人??他们不执笔,却藏书;不登塔,却传谣;不用神通,却坚持讲述那些“没用的老故事”。
他们是土壤,是风,是火得以燃烧的空气。
当晚,林晚坐在电脑前,继续写作。她的小说《提灯者》已更新到第一百章,读者评论爆炸式增长。许多人留言说:“我也梦见了钟楼。”“我家孩子最近总画银笔。”“我妈突然回忆起三十年前一场火灾,救了三条命。”
她不知道的是,每一章发布,都会在宇宙某处触发一次微弱的共振。某些濒临灭绝的语言因此复活;某些被遗忘的节日重新被人庆祝;某些本应孤独终老的灵魂,收到了来自陌生人的信:
>“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我梦见你站在雪地里唱歌。我想告诉你,我记得你。”
而在宇宙边缘,灰袍人停下脚步。
他怀中的画册《第九十一代执笔者传记》又多了几页。新添的画面是一座校园,孩子们围坐一圈,每人手中拿着一支发光的笔,正在纸上写下各自的记忆。画面角落,还有一行小字:
>“老师说,忘记不可怕,可怕的是不再尝试记住。”
灰袍人笑了。他轻轻抚摸封面,低语:“林奇啊,你看,他们学会了主动传递,而不是等待拯救。”
他继续前行,身影渐淡,却不再恐惧消散。因为他知道,自己早已不是唯一的桥梁。
第二天清晨,全球数百个城市同时出现奇异天象:朝霞之中,隐约可见无数银色轨迹划过天际,宛如流星倒流,归于一点。
天文台无法解释这一现象。
但所有看到的人都感到心中一暖,仿佛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
某个山区小学的教室里,老师问学生:“你们长大想做什么?”
一个瘦弱的男孩站起来,声音不大却坚定:
“我要当执笔者。我要让所有人都不会被忘记。”
窗外,阳光正好。
风拂过山岗,带来一句遥远的回应:
>“轮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