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倾月再一次失声哭出来,偌大的屋子里空空荡荡,无言的寂寞席卷了她的内心,让她无端感觉惊慌失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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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上次觉得这么空落落,还是一觉醒来见不到妈妈的时候。
问那个男人,他扬手就是一巴掌,没好气地说:“你妈跑了,妈的!”
林倾月不声不响,难过了很久,但她从来没有怨过妈妈,美丽优雅的女人,自从来到这个小山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败下去,变得形容枯槁。
她很高兴,妈妈终于离开了,尽管没有带上她。
林倾月神思恍惚地收拾着东西,东西实在太多,一个箱子装不下,她索性把东西全都放回原位,只挑了点必用品。
大不了,继续租着这个房子当仓库用。
她要去找妈妈,女朋友没有了,她不能再没有妈妈。
林倾月忘了换衣服,拖着行李箱到了临城火车站,买了最近的到卫城的车票。
日思夜想的妈妈,我终于可以坦坦荡荡来找你了。
你还好吗?
下了车站,林倾月有些迷茫地站在火车站广场,不知道去哪里。
眼前的风景是熟悉的,可是她却感受到近乡情更怯的滋味,反而不敢上前。
已经是一年前打听到的消息了,如果其实不是妈妈,那她又该如何自处?
天上太阳有点大,眩得林倾月头晕眼花,有好心的大妈过来提醒她:“女娃,你背上是不是受伤了?”
林倾月一惊,回手去触背上的伤口,果不其然,鲜血浸透绷带,一手的血。
怪不得那么疼,火辣辣的。
她说了谢谢,去了最近的医院,索性打算住几天院。
在医院里的数天,她除了吃喝洗漱,其余时间都待在病床上昏睡,安静得让护士都担心她是昏迷了。
林倾月只是太累了。
八年了,她就连睡觉都是警惕的,午夜梦回时,还是男人压迫的阴影。
挥之不去,让她无尽地压抑着自己,甚至古筝表演都要戴上面纱。
生怕被找到。
同时却还要去各地穷游,说是穷游,其实是暗地里打听妈妈的消息,最终选了和妈妈口音相似的卫城,一找就是七年。
刚刚有消息的时候,又被找上门来,她仓皇逃窜,只为了不让妈妈有一丝被发现的可能性。
二十四小时高度警惕,她真的太累了,更没有心思谈恋爱。
直到徐路栀以这么猝不及防的方式,一点一滴渗透到她的心里,再怎么也逃不开。
她喜欢徐路栀,好喜欢好喜欢。
但林倾月此刻却没有力气想更多,她只是在病床上贪睡,不断地做着循环往复的梦。
她在梦里第一次看见清澈见底的天,那么好的太阳,还有路边盛开着的栀子花,大朵大朵。
路的尽头,美丽的妈妈站在那里,冲着她张开怀抱。
她想告诉妈妈,不用怕了,再也不用怕了。
可是林倾月醒不过来,她想永远沉睡下去,想一睡不醒,在梦里过着幸福的日子。
她昏昏沉沉了整整一个星期,终于被勒令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