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褥里弥漫着麝香与体液交织的气息。
然后她格格娇笑,“戴着我家老爷赠的定情物,却叫你相公——好刺激!”我抚着她汗湿的脊背,能摸到方才欢好时留下的指痕。
她忽然仰头,在黑暗中准确寻到我的唇,这个吻带着慵懒的甜腻,舌尖懒洋洋地勾着我的,像是确认归属权。
分开时银丝牵连,她低笑着用指尖抹去:“我家老爷……的津液不甜!”
“你不怕热吗?”
我刚要掀开一角被子,她摇摇头,像藤蔓般缠得我更紧,赤裸的肌肤相贴处沁出细密汗珠:“以后我要跟你一辈子了!”
“那我呵护你一辈子!”我含住她耳垂。
“今天晚上你好好在我身子上出几次,白日有些紧张……不舒服……”她玩弄着我的肉棒。
“你嫁给他之前,有一个心上人?”
“嗯,和我相恋半年多了,但我娘家的生意和老爷家互有参股,……”
“那你还思念他吗?”
晚雪掐了我一把:“我已经是老爷的娘子了,怎么可能……再说洞房花烛夜,一嗅到那'醉髓缠魂引'和'媚影销魂散',被老爷的舌头一撩拨,才知道以前都是白活了,早就不想以前的事!”
然后她瞥我一眼:“你可能会见到三少爷,将来他要跟我一起去京都的,和他打交道要小心一点。我不喜他这个人,心胸不开阔,上头三个兄长战死,他便起了不该有的心思,下面两个弟弟,一个智残不用说了,另一个便是十一娘和老爷的儿子毜狗,大太太带着,一看便很聪明。”(43)
我们又在床上温存了半个时辰,才穿好衣服。
晚雪引着我到陈老爷书房外,让我在廊下稍候,自己提着裙摆轻巧地闪进屋内。
透过雕花窗棂,隐约可见她俯身在陈老爷耳边细语。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晚雪推门而出,双颊飞红,眼角眉梢都透着掩不住的喜气:“老爷允了,说午后让我俩去银楼挑个给蓝颜的百子戒。”她故作正经地整了整衣襟,“我先去大姐姐那儿瞧瞧,周家妹妹正在试嫁衣。”
“你进去吧!”临转身时,她朱唇微启,无声地送了个香吻。
陈老爷背着阳光端坐在太师椅上,肥硕的身躯压得椅背吱呀作响,刺目的阳光将他油亮的头皮照得泛出青白,这模样突然与我记忆中的张寄涛重叠——那辽国老细作同样顶着颗不似常人的硕大头颅,同样泛着令人作呕的油光,同样浮肿的眼袋,特别是那发达的嘴巴肌肉,说话时两颊的咬肌如同活物般蠕动,两个老货都散发着同样令人不适的狂野蛮横气息。
只不过陈老爷的面色因常年养尊处优而红润得多,不像张寄涛那般透着将死之人的灰败。
“契弟,昨夜睡得还好?”老地主阴阳怪气地问我。
“还好,”我嗫嚅了一下,本来也问问他昨夜睡得如何,但面子所致,此时竟羞于张口。
“你在十二娘身上试过那指法了?小兔崽子!”他突然低吼一声,语气中似有不甘。
“是,晚雪还要给我生孩子呢,老货!”想起凝彤的移情别恋,我不由地恨恨瞪着他。
他哈哈一笑,向我指指边上的椅子,示意我坐下,招呼外面的仆人上茶。
“你去看了宝珠的住处?”
“狻猊军的令指挥使平时与你交往很密切,还是那日是突然到访?今天我能否再问下当日的几个见证者?我想去看一下茶房。”
“一年之中总会来拜见我几次,”他有些不耐烦,“我视他为子侄,对他多有照顾,……更何况那日夏管事从头到尾都在一侧陪伴着他的亲兵。”我没有说话,站起身子,眼神固执地看着他。
他无奈地摇摇头,带着我去了茶房。
穿过“格物致知”匾下的月洞门,陈老爷拖着臃肿的身躯在前引路。
他那件松鹤纹的绛紫直裰被汗水浸透,后襟黏在腰间的赘肉上,每走一步都发出“沙沙”的摩擦声。
我们绕过中庭那株盘根错节的百年老榕,浓密的树荫下散落着几个粗陶茶壶,壶嘴还冒着丝丝热气。
树根处蹲着几个歇晌的佃农,正用粗糙的手指捏着烟锅子吞云吐雾。
就在这当口,我竟瞧见两个短褂打扮的长工,黝黑的手掌明目张胆地攥着八娘和九娘的柔荑,在去灶房的路上。
两个娘子见了老爷也不慌张,只是欢快地跟他打个招呼,九娘在知道我的身份之后,还上来摸了一把我的脸:“小相公好嫩!好想吃上一口!”
“你要排在十二娘的后面!”老地主拍拍我的肩,“我这契弟发誓要当花魁男,夜资不能低于5银铢!”
此时正值晌午,三进大院处处飘着柴火饭香。
东厢房檐下挂着成串的干辣椒和玉米棒子,几个粗使丫头正蹲在井台边淘米,木盆撞击青石的声响混着她们的说笑。
还听见骡子打响鼻的声音,伴着车夫吁吁吆喝声。
“候贤”茶房青砖小瓦,檐下悬着的铜铃在风中叮当作响。室内陈设雅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