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丫鬟离去,周正杰立即关门盘点。
他对着账簿喃喃自语:“凝玉露二两,面膜五两,桃仁霜三两。。。。。。这般价钱,当真卖得动?”
不过三日,那杏眼丫鬟竟带着两个别府侍女回来,张口就要十瓶凝玉露。
她边挑货边絮叨:“我们小姐赴徐阁老家赏花宴,抹了你们这香露,竟引得蜂蝶绕着她飞!”
又过半月,店里来了位戴帽的妇人。
周正杰见其腰间系着宫造玉坠,忙将人请进内间。
那妇人验货时不经意问:“东家可还有更好的?”
周正杰想起苏宁交代的“奇货可居”,只赔笑:“下月会有批新货,名曰“返魂香……………”
“好!记得到时候去宫里给我传个话。”
“姑娘放心!绝对不会忘了的。”
当夜,周正杰在油灯下用暗语写信:“表弟亲启:十八开张,廿二售罄。严府采买三次,徐府、李府女人问询。现赊欠景德镇瓷瓶银八十两,雇伙计两名月钱六两。另,有宫中人探问‘返魂香。。。。。。”
与此同时,严府绣楼里,严世蕃最宠爱的三小姐对镜自照,忽然问丫鬟:“前日用的面膜可还有?明日要去裕王府赏荷。。。。。。”
“三小姐,面膜已经用完了。”一旁的丫鬟连忙看向三小姐解释说道。
“哼!那就赶紧去买。”三小姐不以为然的对斥责丫鬟。
“是!三小姐。”
“记得多买一些。”
“呃?三小姐,‘沉鱼落雁’是限售的。”
“什么?你就不能说我们是严府的?”
“没用的!哪怕是宫里的也没办法。”
六月盛夏,“沉鱼落雁”门前已排起青帷小轿。
对面茶楼里,几个老字号胭脂铺的掌柜聚在雅间窃窃私语:“听说他家的口脂能吃下肚?”
“何止!张尚书家的如夫人用了那面膜,竟把老爷从新纳的小妾房里勾回去了!”
“厉害!这不就是老蚌开花吗?”
“哈哈,就是价格太贵了!要不然绝对让家里的黄脸婆试试。”
“是啊!‘沉鱼落雁”的胭脂水粉都是给达官显贵用的。”
街面上,顺天府的衙役开始每日巡街;太医院有人来打听配方;连秉笔太监冯保的干儿子都来订了二十盒“青丝膏”。
周正杰在账本上记下新添的伙计月钱,抬头时看见镜中自己……………
黝黑的面皮泛着油光,指间老茧混着墨迹与香料。
他忽然想起离乡那晚,表弟苏宁在柿树下说的话:“我们要让京城贵妇,清晨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沉鱼落雁”。”
此刻,第一阵风吹过玉带河,拂动了深宫院墙里的罗帕。
而在山东莱州府学,苏宁收到京城来信时,正在课业纸上勾勒着“以商养官”的雏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