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数日来,二人几乎足不出户。赵怀霁愈发温存体贴,殷勤入骨,然行止之间却又放肆日盛,恍若要将人溺死于他掌心深处。种种荒唐之事皆已历遍,唯独最后一步始终停驻。
肌肤相贴之际,仿佛有某种幽微的绝望悄然滋生,缱绻不散。
沈秋辞看不透他,亦无意探究。
谋划既成,便静待时机,不动如山。
门口忽然传来店小二的声音:““赵夫人,那卖花女说是夫人从她那儿买过花,请夫人下楼一叙。”
声调隔门传来,模糊不清,屋内却一派旖旎暧昧。
赵怀霁端坐椅上,桎梏住怀里的女子,细密轻吻她的耳尖与眉角,仿佛无论如何也吻不够。女子颈侧已留深深浅浅几痕,在白腻肌肤上尤显惹眼。她半坐于他膝上,一手勾着他的颈项,另一手软软垂落,却又被他握住,与他十指交缠。
沈秋辞微微偏过头,他唇落偏了分寸,吻落她锁骨,又一点点蹭上来,欲索更深。她终忍不住,开口道:“王爷——”
“我要下去看看。明日便要回京,今日不是说好要同去品茗楼饮茶么?”
话中带着嗔怨与调侃。
赵怀霁闻言轻笑,眉眼弯弯,神色温软得几欲滴水。他又黏黏糊糊地亲了上来,兰香因着潮湿的水汽散发地更为明显,似乎让她每一寸肌肤都缠上了他的味道。
他贴着她耳廓,低低应道:“夫人既想,我自是应你。”
语罢,高挺鼻梁轻蹭她的脸颊,“只是回了京,怕是再无机会二人独处如此。”
沈秋辞轻笑:“既知如此,怎还在此胡闹?”
赵怀霁似是不满足地贴着她。
“你既然如此想要。。。。。。”沈秋辞感到自己坐得有些不舒服,似是被顶着了,“为何总是不与我行——”
还没等她说完洞房礼,赵怀霁就笑了。
“夫人若有意,我自是求之不得。”他说得温柔缱绻,神色亲昵,语中却藏着一丝未明的深意,“只是时候未到。待回京之后,待一切落定……”
他未将话说尽,却在那断句中埋下了意味深长的暗流。
那时,他们就可以真正地融为一体。
赵怀霁心中所藏的贪欲与执念,如暗夜中潜伏的恶鬼,日复一日地啃噬他最后一丝理智。他愈是靠近她,便愈是空虚难耐,愈是渴望将她整个人拆入骨血、揉进魂魄,寸寸不留。
可眼下时机未至。
他必须再等。等回京,等他将那手中筹码呈于赵砚行面前,换取一纸封地,换来从此无人能再插手的天地。
那时,她便真正是他的了。
沈家若亡,便亡了。他并不在意。可沈秋辞,他舍不得。
赵怀霁深知自己正在利用魏贞,亦知他已无太多筹码可使。
魏贞妄图借赫连罕之事要挟于他,他表面应和,实则另藏一手。如今密函、图纸与玉佩皆已落入他手,魏贞自以为得计,不知他已筹谋已久,待得一回京,便将赫连罕所携军情与那封机密书札,尽数送予赵砚行。
那密函之中,亦牵涉沈廷遇之名。如此一来,沈氏终无翻身之地。彼时沈廷遇虽未明言勾连北夷,却在任漕运都督时,坐视杜徽、向霖等江南商贾私通赫连罕、图南汗,任其暗流奔走、粮线不清。
密函所载,笔笔为据,一旦落入赵砚行之手,便是铁证如山。
沈廷遇必死无疑。
而沈家既亡,沈秋辞便只剩他一人了。
她曾问过他,是否愿护她一世周全。他可护她,但沈家如何,他并不在意。
至于那枚赫连罕身上的玉佩,早已被他毁去。毁了便毁了,那肮脏的血脉与秘密,也随之湮没,再无人能以此质疑他的身世。
他背弃了他的生父,却并无多少怅然。
而他的母妃——
赵怀霁垂下眼。
若是在死后能见到那赫连罕,不用再被父皇缠着,她应该也是开心的罢?
如今,所余之事,只是回京之后与赵砚行做一场交易。届时,他愿交出手中密探,遣散旧部,自请离京,求得一纸封诰,封疆一隅,自成天地。
只求一隅清平,只求一人长伴。
此生唯有沈秋辞与他,再无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