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情绪需要发泄,需要倾泻,那些在角落里暗生的霉斑,总是需要重见天日的。
沈芝玉的坏脾气却没办法这样,她连伤害自己都做不到。
因为怕留下痕迹,却习惯在睡意朦胧时候溺在水里,窒息的,溺水的感觉,却让她得到了片刻的喘息。
她在难以抑制的焦虑不安时候,总是会这样,所有让她想要逃避的,却又不能逃避的时候,就会这样。
洗漱时间超过40分钟,绝对,不要犹豫的,冲进浴室,因为超过那个时间,就不止是在洗漱而已,沈芝玉可能真的会溺亡。
他知道,他全都知道。
所以…绝不能放现在是独居状态的沈芝玉不管。
“随便什么理由,我现在要回国。”
崔然峻在演唱会开始前夕,撩下这句话就收拾行李离开,潦草塞进箱子里,想了想又干脆放弃,会有staff帮忙带回去。
反正也只是拼盘,也还好只是在日本,他来得及回去。
“突发不适,晕倒或者什么其他的,随便你们,我要回去。”
不是…?又犯什么病了?
崔琇彬支着胳膊靠在门框上,简直是躲也躲不掉,都快开始了现在说回去?
“不是啊不是啊,哥你现在这样其他人很难办。”
他看着其他staff眼色,假模假样的劝说着,说些谁也说服不了的废话,连那句重复的“不是啊”都拖长了尾调,听起来无辜又无奈。
反正把自己撇干净就行了,队长嘛…什么责任心都没有,反正他们踢叉踢也不是什么好人,队友的死活是不关心的,出了乐子倒是一定要瞧瞧。
看然峻哥脸臭成那样,还能是什么乐子?
这时候别惹他,有多远滚多远才对。
“让开。”
崔然峻凉凉的看了他一眼,崔琇彬也就虚伪的拉了几下,一点力气也没用上,很干脆的被甩开了。
看着其他staff一边追一边劝说,崔然峻脸色也越大不好,干脆的啧了一声。
“怎么?是一定要骨折才能走是吗?”
他那点疯劲儿上来,不管不顾的就往楼梯下跳,冲击的声音,他的骨骼哀鸣,清晰可闻。
“好了,应该骨折了。我可以走了吗?请问?”
崔然峻仰着头,冷哼着抱臂,没等staff回答,就自顾自,磕磕绊绊的离开。
走的不算快,甚至因为疼痛不自觉的蹙眉,却也管不了这些。
心里想的全是沈芝玉该怎么办,他要怎样解释,怎样和她说明那些共同的秘密。
就是分手也不会用来刺伤她的事情,现在却被赤裸的袒露在大众媒体面前。
这对沈芝玉来说是未知,可对崔然峻来说却是已知。
“你的密码设置方式记得换。”
总是同样的规律,很轻松可以被他猜到。
崔然峻无视了身体的疼痛,扭开浴室门,将沈芝玉捞出浴缸,给她擦干水分换上睡衣,抱她到床上,湿漉漉的长发却洇湿了他衣服的下摆。
“你知道…对吗?”
沈芝玉的眼眸像是沉郁的海,揪住崔然峻的衣角,指节用力的开始泛白。
吹风机暖洋洋的,甚至有些燥热的风,缠绕在他指间的发丝,崔然峻正常情况下,会加倍对她好,吹头发自然也非常熟悉。
沈芝玉的声音几乎要消融在暖风的声音里,却依然被捕捉。
他顿了一下动作,抿着唇,关闭了吹风机。
“我知道。”
崔然峻不止知道,甚至还明白沈父此刻不出现的理由。
可是要他怎样说出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