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幅阵图残页。
图上刻画的,正是她这几日所见的“无影之阵”——但这一幅,更为完整!
除了常见的四方封角与内心转轮外,还特别多出一道“情轮”之形,画于阵心偏左,宛如七瓣之心,各分喜、怒、衷、思、悲、恐、惊七情。
她心神剧震:“果然与七情有关!”
正当她试图细看图中细节时,忽然发现图的一侧,竟有明显的划痕与烧痕痕迹。
这种破坏,并非自然风化,而是——人为抹去!
“……这不是被时光吞蚀,而是有人故意销毁的。”
她指腹摩挲着那焦黑与断裂的阵纹,眉头紧皱。
结合方才冷霜璃所言:“空影当年出走,与七情抹除一案有关……”
唐蔓心头震颤,几近脱口而出:
“是他!”
这道刻意毁去关键之处的手笔,很可能是空影亲为。
若真是他——
那么,空影不仅离开了朝廷,还有意销毁这座阵图之真形。目的,不是为了掩盖什么,就是为了阻止什么。
夜风灌入殿中,吹动灯火摇晃,阵图上的墨痕亦如活物般震颤。
唐蔓抬起头,凝视供桌上的残图,一时沉入难解的沉思:
“空影与夜巡司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座寺、这个阵、这幅图……还有景曜——”
“他与这一切,又是何种牵连?”
风中似有呢喃低语,回荡在破寺之中,伴随那残缺的七情之阵,宛如幽魂未散,等待真相揭晓的一刻——
初晨的阳光穿过云层,斜斜洒入茶馆二楼的雅间。
窗外是东都繁盛的街市,楼内却静谧安然,只闻茶水翻腾与香气弥漫,偶有侍者轻声行走,皆不扰人。
我先至,拨开窗帘,望着江面雾气渐散,心思却依旧沉于昨夜梦姑娘之语与空影之名的纠缠中。
“让公子久等了。”
一道清脆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回头,见唐蔓穿一袭深紫布衣,面容仍是冷淡自持,但左臂明显束着绷带,气色亦有些苍白。
我眉头微皱,起身迎她入座。
“怎么受伤了?还是……在查案途中出的事?”
她撩起袍角坐下,微一哼声:“怎么,想帮我上药?你不是早转行当密报头子去了?”
我一笑,顺手取茶为她倒上一盏,语带打趣:“但我好歹也是正儿八经的医家出身,为朋友看伤,总不算逾矩吧?”
她盯了我一眼,似想反驳,却终究没说什么,轻轻将手臂放在桌边,不置可否地道:“随你。”
我挽起她的袖子,见伤口处已敷过药,但处理得颇为草率,显然是战中匆忙为之。
细细重敷时,我不语,她也未言,但这一刻的沉默,却竟带着某种难言的默契与安定。
半晌,她轻咳一声,转移话题:“崆影山那处旧寺,确与无影之阵有关。”
我收起药瓶,挑眉望她:“说来听听。”
她便将昨日所见娓娓道来,包括阵图与七情关联、空影曾毁图自掩、以及……那场突如其来的袭击。
我听至此处,手中茶盏一顿,眼神微凝:“十六人围杀……这等规模,已非寻常贼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