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该年幼时期记忆模糊,但此刻却清晰如昨日。
我望见了年幼的自己,一身青布小袍,正跌跌撞撞地穿行于山道之中。
忽而,脚下一滑,身形向悬崖边滑去。
那一刻,我的心几乎提至喉头,即便知道这只是记忆,仍忍不住失声唤出:“小心!”
但下一瞬,记忆中的画面开始推演:
崖边藤蔓断裂之际,一道娇小的身影从林间窜出——她身穿红衫,眉眼精灵,身形轻巧如狐,竟一手扣住我衣领,硬生生将我从悬崖边拽了回来。
她拍了拍手上的泥巴,俯身查看我伤势,嗓音稚嫩却分外笃定:
“你没事吧?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我叫柳夭夭。你呢?”
我怔怔看着这幕——
原来,我与她的初见,是在那样的一场生死边缘。
她为我敷药,嘴里念念叨叨,一会儿笑我胆小,一会儿说我像个蔫儿茄子。
可就在那天傍晚的余光里,我看见她在火光前为我细心熬药时的神情——
一如多年后,在浮影斋厨房中,指着我碗里的炖鸭腿咬牙切齿的样子。
——她,从来都没变。
只是我,却几乎忘了这段最初的记忆。
我在梦中,低声喃喃:
“柳夭夭……原来,我早就见过你了。”
正当我沉浸于旧日幻境之中,突如其来的一股爪劲猛扑而至,竟似要将我从记忆中活生生撕裂!
我猛然清醒,双足一沉,气贯丹田,堪堪躲过那致命一击。
四周仍是尸傀环伺、阵转如潮,我仍陷在那诡异的幻阵之中。
只是心中已无迷惘,方寸渐明。
“这阵……无非是以我七情所幻,若执迷不破,终将自困。”
我深吸一口气,转攻为守,气沉于脐,静待天机变化。
阵势步步紧逼,尸傀接连而来,不给我丝毫喘息。
我忽地爆喝一声,七情剑收于鞘,右足猛踏地面,一脚踢出,将一具尸傀如流星般踢向红衣女子!
“柳夭夭”冷哼一声,身形一转轻灵避开。
但我脚下气机早已布好,第二具、第三具接连袭至,如影随形般扑向她。
红衣女子笑容渐凝,身形终于失衡,只得向上纵身一跃,躲避不及。
那一跃,恰恰离了阵中死角,触动了她始终立守的那一线“生门”!
我早已等候多时,身形腾空而起,居高临下,双手疾结法印:
“破·金刚伏魔印!”
掌势如雷霆贯顶,正正印在红衣幻影之心口!
气浪翻涌,掌声轰鸣,如钟磬击碎梦境。
我只觉手下所触,并非血肉之躯,而是一层脆薄而虚无的气障,似冰破裂,似云飘散。
那女子的笑容凝结,红衣一震,随即化作漫天飞灰。
四周的尸傀骤然僵立,继而倒地,神识尽散,如机巧失灵之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