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瘫的长辈收招就后不看他了,他一拍自己的衣摆,将风尘挥下:“既然要做男子汉大丈夫,你就知道这世上没有要小姑娘受苦的道理。”
他的话阿飞一点便通:“我知道。”
阿飞是立马就回话了,曲颂反应不详,倒是有把阿飞扫视了一遍。
又一阵风来时,他抛了一句“再说吧”就走了。
留阿飞站在原地,虽然还未一锤定音,但他已有预感。长久以来,他胸中淤积的所有烟云,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了。
第95章再见了神经病(上)今晚我就要起航……
在动手这方面,王怜花的经验扎实到没话说,他的计划列的很详细。
上到哪天的哪个时辰弄死吴明,怎么弄死,下到预防意外情况的发生,还有怎么离开无名岛,都事无巨细地写好了。曲颂补充了一些,就和王怜花敲定了这个新计划。
曲泠全程只有阿巴阿巴的份,王怜花还在摁着她多少学点。
“你们在京城玩的挺不错,但是以后要是还这么玩,就不要报我的名字了。”他笑眯眯地说。
曲泠怂怂地,只会说好。
除了学,她还在王怜花这里领到了一份活干,她来负责去接应开船来接他们的人,王怜花说是叫熊猫儿,就是在客栈隔壁看着他们吃惊到掉了酒葫芦的那个怪人。他目前守在海岸边上,王怜花前几天不知用了什么手段——他自己说这是不太正派的功夫,不说给小朋友听——让一队要出去杀人的岛上的人,把他的信捎了出去,叫熊猫儿来接他们。
他说好的要替王怜花看住曲泠,结果曲泠阿飞双双上岛,他已经在王怜花那里喝过一壶了,这次保证不会出错。
王怜花对曲泠说他最好是。
计划列成后,只待两天不到,就候到了一个最合适的时机。
于是乎万事俱备,只欠枫色一抹,天地即合。
再到木窗嘎吱地一响,一双手摸上蜡烛。
时明时暗的烛火照出两张谨慎的面孔,窗外的太阳已然转了半天将要落至海面,疲惫的、昏蒙的光芒飘散而来,火色看似要不停歇地灼烧,可是这一天已经要走到尽头了,火烧云也是会尽的。
人影交叠又晃开,蜡烛被探进灯中,留下几滴烛泪,点燃了灯芯。火苗妖娆而上,曲泠扣上灯的锁。
她提灯,阿飞坐在一旁擦剑。
钝剑已被擦得闪闪发亮,多少人笑过它是孩子的玩具,就要多少人把命输给孩子的玩具,今日它似乎格外晃眼,剑柄持在少年剑客清瘦的手中。
云的艳色也成了飞灰,曲泠心中一算,回头道:“我该出门了。”
阿飞点头,他今天也有他要做的事,岛上海湾附近看守的几个人,他要去把他们解决了。
二人不再多说,曲泠把曲颂给她的银针带好,与阿飞先后离开了屋子。
早就烂熟于心的路,闭着眼睛也能走到对的地方,她掐着时间赶路,把这座不想多看的岛屿的岛上树林,全都掠到身后去。
直到泛着一日最后的一点暖光灯海浪,于礁石后拍打上岸,她站上最高的那一块儿,延绵无尽的海在目光的每一处挥舞。
只需要再多一点时间,海水能追捧的就只有月光,而在月光的冷蕴里,将有一趟船开来。
曲泠放下灯,曲腿坐在礁石上。
她嗅得见大海的气息,打上岛起,心还没有这么宁静过。
回到岸上的时候,江湖会多出很多她不知道的事情吗?盛大哥的腿应该好的差不多只差复建了,现在情况怎么样?苏楼主呢,和六分半堂的胜负分了吗?
这些事慢慢地在她心底照出影子,她数着时间在等,风为她别起耳边的碎发,和海浪声一起。她祈祷一切顺利,祈祷摆脱这里。
不过她也知道,万事不会如此顺利。
在某个浪潮拍来,灯笼晃动的时候,她听见了脚步声。
一个提着木桶的人影,从墨绿的林子里走出,瞧见曲泠坐在礁石上,忍不住皱眉埋怨:“怎么是你?”。
“怎么是你?”
同样点起了灯的地方,古朴而陈设简单的房间。
夜间不比白日,对于病人来说也是要添衣的,小老头披着一件薄薄的外衫,坐在他的椅子上。
他乍一看精气神很足,没有半分像病人,而只有他自己和给他把过脉的曲颂王怜花知道,他体内有多虚,内息有多紊乱。
小老头在闭目养神,不过深厚功力仍在,他单靠听,就听出来了来人是谁:“今天给我把脉的,该是千面公子才对,还是你有事要说。”
药碟被搁在柜子上,曲颂合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