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永浩煽风,尤嘉点火,赵胜利当枪使……这局布得真狠。”夏湘灵声音轻了下去,忽然问,“那你打算怎么办?硬来?还是退一步?”
“退?”他摇头,眼神冷峻如刀锋,“我一退,整个开发区的规划就废了。而且——”
他顿了顿,语气沉下,“我若低头,他们下次还会踩上来。这不是一次拆迁,是一场权力的试探。他们要的不是我不拆,是要我认怂。”
夏湘灵沉默片刻,忽然笑了,笑得有点凉:“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他们根本不在乎疗养院搬不搬?他们在乎的是,能不能让你倒下。”
“我知道。”罗泽凯盯着天花板,声音低哑,“所以我不能按他们的规则走。我要重新定规则。”
夏湘灵面对着他,月光洒在她认真的脸上。“那你打算怎么办?向上汇报,说明赵老的特殊情况?”
“暂时不能。”罗泽凯摇头,“无凭无据,仅凭尤嘉一面之词就在正式汇报里点明赵明远的关系,显得我能力不足只会找借口,甚至可能被反咬一口说我企图拿领导家属说事,性质就变了。”
她撑起身子,发丝垂落,扫过他肩头,像夜风拂过荒原:“那你打算怎么破局?”
他侧过头看她,目光深邃:“目前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公事公办,先贴公告再依法依规推进程序。”
“你想强行把这些老干部赶出去?”
“是。”罗泽凯语气坚决,“我绝不能让他们躺在功劳簿上阻碍发展。现在开发区的建设比什么都重要。”
“可赵明远……”
“那就让他查。”罗泽凯眼神骤然锐利,像一把出鞘的刀,“只要我每一步都走得正,走得明,他们查到最后,只会查出一个为民办事却被多方阻挠的干部。”
夏湘灵望着他::“好,小罗,我就喜欢你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头,但你做好最坏的打算了吗?要知道赵明远可是副厅级的纪委干部,只要他伸出一个小指头,就够你受的。”
罗泽凯神色镇定:“我都想好了,关键时刻我会找陈书记求助,他一个纪委干部,还能有省委书记权利大?”
……
第二天早上,罗泽凯按时来到办公室。
他面色如常,甚至比平日更加沉稳冷静。
他召来负责搬迁具体事务的下属,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
“今天十点前,将开发区管委会关于限期完成戍边镇疗养院搬迁的正式公告张贴出去。同时,所有法律程序同步启动,确保每一步都合规合法,无懈可击。”
下属似乎有些犹豫,显然也听说了昨天的风波和一些风言风语:“罗书记,老干部们那边情绪还很激动,这个时候贴公告,会不会……”
“执行命令。”罗泽凯打断他,眼神锐利,“我们的工作是推进开发区建设,不是安抚情绪。依法办事,谁也无权阻拦。”
“是!”下属心头一凛,不敢再多言,立刻转身去办。
公告贴出的消息,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迅速在管委会大院乃至整个小县城荡开涟漪。
尤嘉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听到心腹汇报这个消息时,正在涂口红的手微微一顿,随即,嘴角勾起一抹冷冽而意味深长的笑容。
“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她对着镜子喃喃自语,“罗泽凯,你这份‘硬气’,可千万别让我失望。”
她拿起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声音瞬间变得娇柔:“崔县长……罗泽凯那边……动作很快啊。公告已经贴出去了,看来是铁了心要硬碰硬了。”
电话那头的崔永浩,听着尤嘉的话,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罗泽凯越强硬,将来反弹的力量就越大。
“好了,我知道了。”崔永浩,“我会将“罗泽凯不顾老干部强烈反对,强行推进拆迁”的风声悄悄放出去。”
尤嘉微微一笑:“那我也去省委给赵明远拱拱火,让他亲自来查一查,这位‘为民请命’的罗书记,是不是真的……清清白白。”
电话挂断,尤嘉将手机轻轻放在办公桌上,指尖在冰凉的玻璃面上缓缓划过。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猎物已经入笼,只等收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