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归根究底。
这件众目昭彰下的大氅,对她来说太过界了。
陈肆没有收回的意思,太子也没有解围的意思。
沈玉姝手指微蜷,只得轻轻叹息一声,接过大氅。
远远看过去。
她的手指细腻纤长,捻过大氅、揉碎布料的模样,好看得让尚珏感到惊心。
他觉得那双手,合该永远被他吻着、握着才好。
沈玉姝抱着大氅,轻轻福身:“臣女……多谢太子殿下了。”
她声音清淡,顺着过院的风,不偏不倚能落到尚珏耳边。
沈玉姝听太子轻笑一声,夹着点不太正经的关切:“穿上吧,别着凉了。”
“别着凉了”。
这话和四日前,偏门一面落幕时的告别别无二致。
沈玉姝直觉他要走了。
她乖顺披上大氅行礼:“臣女恭送殿下。”
太子殿下莫约又笑了声。
但沈玉姝没听清。
“走吧,陈肆。”
太子二人来得突然,走得也快。
但不大的院子里忽然冷寂下来,浑然不见先前热闹的模样。
沈玉姝微微抿起唇,望见那抹云水蓝的身影转眼隐没在转角。
她一瞥眼,见一个身穿牙白袄子,丫鬟模样的人匆匆走过来,叫了阚白秋去。
二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后者脸色越发难看。
沈玉姝和她们距离不算远,听着丫鬟最后一句语气稍重的话:“就你冲能干!”
一句责骂的话。
沈玉姝知道阚白秋是靖柔的舌,替她做她碍于身份做不了的事,但却不明白,为什么还会被追责。
她无意多想,神色恹恹地躲离了。
靖柔邀她前来,本就是为折辱于她,替恭王出气。
如今被太子截断了戏,她离场,也无人会追究。
干冷的风,刺得沈玉姝面上发疼。
她走在游廊上,不禁紧了紧身上的大氅。
不论太子本意如何,她都是感谢他的,至少,自己不用真的受一日的冻。
她来的时候,走的不紧不慢,如今要走,不免多些急躁。
一急躁,就走岔了路。
也不知道到了哪,不见石雕游水,只有一个偏僻的石子路。
沈玉姝喉咙一哽,她还忘了来路。
她便只得胡乱走着,试图遇见个人,将自己带出去。
不知走了多久,她才听见一点脚步声。
有人了。
沈玉姝面上多些喜色,不觉快了脚步走上,转角就瞧见一道蝶翅蓝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