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扬的尘土,彻底地将她与那处隔开。
车轮碾过的路漫长,直至大晟边境。
或许是已经收到过使节送去的消息,边境上有熟悉的军队。
将士们在看见去而复返的和亲队伍时,为首持戟的士兵朝裴玉荷所处的那车行戟礼。
裴玉荷抬手,马车停了下来。
她在抚青的搀扶中下马车,在面对将士们她郑重地回了个礼,“辛苦你们了。”
为首的士兵连忙错开身子道不敢。
裴玉荷看向他们久经风霜的脸,忽而问道:“你们是哪位将军帐下的?”
为首的支支吾吾,竟然不知该如何回复。
反而是后面的将士们有毫不避讳地高声,“属下们是冠军侯帐下的!”
“冠军侯?”裴玉荷惊讶。
她之前便发觉了,这些将士们的年龄都不小了,按理来说,一支队伍里怎么也不会全是这种脸上爬满沟壑的老兵。
如今她才算是明了,也总算知道为何他们能这样“闲”,在这里候着她。
“莫非公主也觉着我们是冠军侯帐下人而有瞧见?”一个满脸伤痕的男人沉声。
裴玉荷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不,我想,你们很快便不再会被轻视了。”
“你们都是战场上的英雄,是保家卫国的前锋,朝廷会给你们应有的补偿。”
“补偿?”有人冷笑。
但有人好似明白了她话语中的意思,“公主的意思是……”
“再等等吧,再等等就会有好结果的。”
回京的路很长。
几个月的路程,京城中也天翻地覆。
朝政已经彻底由瑞王把持,不少官员被查出贪污腐败,许多都是皇帝身边的红人。
据说皇帝如今不仅没有好转,甚至病情也越来越重。
有的甚至开始怀疑瑞王在清君侧。
确实如此。
裴兴朝一边批阅奏折,一边问秋风,“太医那边怎么说?”
“刘太医说陛下不愿进食,已经快瘦成骷髅架了……”
他将奏折放下,抬眼:“还是不吃?”
“是,”秋风垂头,“据说嘴里还迷迷糊糊总念着……总念着先皇后的名字。”
“呵。”裴兴朝被逗笑了
但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嘲讽地摇了摇头。
他想到什么,突然问道:“周怀砚呢?”
他已经许久未见到过他了,这位曾经的玩伴早就将他忘记,甚至连性格都与之前全然不同。
唯一能同他有几句交涉的,除了冠军侯一案,便只有皇姐能掀起他的波澜了。
“周公子好像离开京城了。”
“好像?”裴兴朝疑惑,不过很快便明白那人如今来无影去无踪,他的行踪不太好探查。
“许是因为公主要回来了吧。”
没错,玉圣公主回宫的消息已经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