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领命:“臣必竭尽所能,不让陛下失望。”
皇帝点头:“去吧,收拾一下东西,明日便同怀化大将军前往河东道吧。”
江淮再次行礼,从殿中退了出来。
往外走的路上,江淮的面色沉得厉害,也隐隐意识到,之前太子那么在意他的婚事,又是给他安排相亲,又是送美人,恐怕不是单纯的关心臣子的婚事,而是在往他身边放自己的人。
但他没有要,他也不会像别的官员一样,有求于他,那恐怕在太子眼里,他就是个不好驾驭的人。
江淮心下了然,他知道该怎么对待太子了。为臣一日,他便随他心愿一日,让他知道自己是个懂他心意又好用的臣子,就能达成一定的平衡。
江淮回到殿下,太子看了他一眼,他适时的摆出一副歉意的神色,随即便见太子就好似朋友般,白了他一眼,江淮心下冷嗤,面上却愈发歉意。
这一日的早朝,基本都在商讨突厥相关的事情,主战和主和吵成一片。
散朝后,因着要同去河东道的事,荣峥和江淮理所应当的走在了一起,走在出宫的道上,见其他官员都离得很远,荣峥方才道:“多谢江大人方才解围。”
江淮对他道:“我和你们荣家都……算了,左右你别跟我扯这些客套话。我问你,你可知当年定国公府?”
因通敌害死他父亲的那个定国公府?荣峥道:“知道。”
江淮对他道:“陛下这次对你们家的安排,可真是像极了当年的定国公府。”
荣峥闻言,眉心紧拧,当即就反应了过来:“当年定国公的案子,有冤?”
江淮点点头,本来他也不确定,现在倒是确定了几分,只是还不知道具体到底是怎么回事。便对荣峥道:“京里人多眼杂,等明日上路后,我再与你细说。”
荣峥应下,二人出了宫门,正见荣家的马车等在门外,荣廷仙和荣忆坐在马车里,车门大开,车帘高高卷起,一直看着宫门处。
见荣峥和江淮出来,唤道:“哥哥,江大人。”
二人闻声看过来,走到了马车外,江淮今日是第一次见荣婳的父亲,方才在殿中不方便,现在才行礼道:“晚辈江淮,拜见荣老太爷。”
素知荣婳是荣廷仙夫妇的老来女,荣廷仙夫妇已年近六十,但今日看着,不过五十五左右的模样。
荣廷仙听江淮自称晚辈,便知其亲近之意,否则按官职,他该给江淮行礼。荣廷仙对二人道:“外头冷,你俩先上车。”
江淮和荣峥依言,挨个上了马车,荣忆给马夫吩咐了江淮府邸的位置,便关上了门。
江淮在一旁听着,心下难免编排,真是一根筋,今天这种时候,怎么不请他去荣家坐坐?
然荣忆根本没这个意识,马车启程,荣廷仙感激的看向江淮,道谢道:“好孩子,幸好是你自请前往河东道,否则我是真不放心我这孙儿去领兵。”如若遇上个小人,或者和荣家不对付的,战场之上,对荣峥来讲就是致命的伤害。
江淮抿唇笑笑,模样颇有些乖巧,道:“老太爷安心,我会用心辅佐大将军。”
荣峥冲江淮笑笑,转而对荣廷仙道:“是的,祖父放心,江大人自请平迁签书枢密院事,明日我们会一起走。”
荣廷仙心下踏实了很多,有些想拉江淮的手,但又不好意思,手在腿面上搓搓,感叹道:“好孩子,那你们一路上相互照看好彼此,我们晚几日就到。”
“对了!”荣廷仙对荣峥道:“家里不是还有杆枪?听说江大人善使枪,明日把那杆枪给他带上。”
说着,荣廷仙转头看向江淮:“那杆枪,是三十四年前铸剑图谱尚未丢失时留下的兵器,极好,和绒绒那把剑出自同一块铁。”
习武之人谁不喜欢神兵利器?江淮当下便有些期待,尤其还和荣婳的剑是一对,心情更好,当即行礼道:“多谢荣老太爷。”
荣廷仙道:“这叫得生分,都这么熟了,以后就叫声伯父吧。”
他其实和荣峥同岁,按年龄也合该是孙辈,但荣廷仙没让叫祖父,自动给他抬了一辈儿,看来是认可他?心情不由更好。
江淮心情极好,当即开口唤道:“是,荣伯父。”
荣忆似是想起什么,问道:“那你要是明天走,十五那天怎么办?”
江淮对他道:“这样,今日我要回去收拾东西,不用再去观文殿,你等下就叫你姑姑出来,我回去换身衣服就去千岁湖等她。”
话音落,江淮才觉出不对,他居然在人家爹面前,和人家孙子商量怎么私下见人家女儿?
江淮面上,罕见的出现一抹眼可见的慌乱,哑声张了张嘴,却发现,那话说出口后,便是想找补一下都没法找补。
他忙看向荣廷仙,手在衣袖里紧张的攥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