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汐之一愣,道:“所以你才说,要来看荧虫?”
“确实是荧虫啊。”柳随风抓住一只,在林汐之眼前放飞。
林汐之看着那一点幽光远去,最后似消失在星空中,“我们还能做什么?”
“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陪你。”
“为什么?”
“不为什么,想如此,便如此,有一日若不想了,那便就……恕不奉陪了。”
他眼中似有漫天星河,笑意温和,林汐之看了他好一会儿,欢喜道:“好像也不错。”
她望向山下移动的火光,眼前身侧荧虫飞舞。
鬼羯从林间带人出来,与沿路的军队汇合,伍桓予将他喝住,“喂!哪里来的!”
鬼羯回头一眼,把他吓了一跳,“哟,下官有眼无珠,原来是鬼羯大人。”
“主上呢?”
“陛下在前面,他不愿留在中间,下官没办法呀。”
鬼羯将几个侍卫留下,策马奔去,楚逍听闻马蹄声,辨认步调,知是鬼羯。
“她在丰城可好?”
“主上是知道的,王妃自己开了个养猫的酒馆,但显然回京后忘了许多事,幸好,主上及时把东西都送来了。”
楚逍不语,只知道鬼羯差人回京搬了林汐之的嫁妆出府,他抬眼望见前路茫茫,拉了缰绳,又走快了几步。
子更子午打闹而来,“鬼羯,你把嫁妆搬给王妃,闯大祸了。”
莫白将他们挡开,“你别理他们,主上知道,这不也没怪你。”
娇儿看了看天边,“王妃会不会以为尊主不要她了呢?”
赤羽和雪燕齐声止她,“娇儿!”
娇儿抿唇耸肩,把头缩低,“我就说说……”
鬼羯道:“楚粼构陷上官家,诱导上官景走上歧途,致使之后的事情越来越恶劣,只要把话说清楚,我们很快就能回来。”
郾城百姓多数逃至郊野,皆换上了不显眼的衣物,藏身草木林间,入夜有狼嚎叫,他们将火堆点燃,戍夜值守。
阮岑带着军队严防死守,架不住毒烟摄魂之术,枝昱的驭兽之术在人身上显得尤其夸张。
“快把他们关起来!”中毒的官兵日渐疯魔,徒手杀了牲口往嘴里塞,吃了之后上吐下泻,阮岑在望楼上来回走动,援军再不来,他撑不了多久。
沿路而设的佛像前马蹄密布,楚逍来时他一眼便望见,“殿下,你可算来了。”他迎出城去,神情似是死里逃生。
楚逍在一尊半人高的佛像前停住,下马拜过,问道:“是何情况?”
“枝昱驭兽之毒已染了许多兵卒,我不知道怎么解啊!”
“驭兽之毒?”
“正是。”
楚逍想了想,笑起来,神情偏执,似有疯兽在他眼中显现,“那就迎上去。”
“啊?如何……”阮岑浑身寒毛竖起。
鬼羯将阮岑挡下,“主上,柳随风给楚粼下过那毒,还不知解法,是说……日渐如兽。”
“正好,让他们尝尝野兽的手艺。”楚逍双眼空无,眼瞳微微缩紧,视线从鬼羯脸上移开,落在阮岑眼中。
阮岑一搐,往后退去,“殿殿殿下,你冷静点。”
“把信送出去,不谈……就杀。”
楚逍从他身旁走过,入了军帐,身后军队绕过他,莫白和娇儿掉转马头,军队四散扎营,大小军帐撑起,炊火几乎同时点燃。
鸾城到昌平一日即可来回,官兵送信三日,未回,满城佛像面前已无行人,只剩官兵。